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当时没有遇见你,事情是不是会不一样》作者:不结网的夏洛 文案: 美好的童话听多了,总让人以为爱情是永恒不变的。但如果仔细想想的话,爱情也许也是有保质期的。时间、空间都是可能冲淡爱情的…… 本文讲述了一对恋人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开,在分开的时候又遇到新的爱人,然后都拥有新的生活,最初那种彼此惺惺相惜的感情是否会随着时间空间的改变而改变呢?所谓真爱是否真的存在? 文章第一视角主要是受,受是坚强自主的小受,故事也是小受逐渐成长的过程,对爱情对自己的性向逐渐深刻的认识过程。攻有霸道攻也有温柔攻…… 本文偏现实向,故事(可能)也是有个模糊的原型……但也有理想的成分存在,毕竟,梦总是要有的。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夏,严冬,陈晓东 ┃ 配角:祝人谦,沈婷 ┃ 其它:爱情 第1章 第一章   “请刘夏到3号诊室就诊”广播里响起温柔的女声,同时分诊台前的大屏幕上显示出刘夏的名字。坐在候诊区的刘夏收起手机,一脸茫然地抬头寻找3号诊室的方位。   25岁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刘夏成年以后还是第一次到医院看病,以前只是在新闻里看别人吐槽“就医难”,今天他才真心感慨中国的医疗问题有多严重,就为了看个拉肚子,他居然已经在候诊室等了一个上午了。   在迷宫一样的诊疗室里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找到3号诊室,刘夏礼貌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轻声地说着进来。他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仪容,推门走进去。   房间不大,但因为陈设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水池和一张床所以看起来很敞亮,桌子放在正对门的位置,桌上放了一台电脑,电脑前坐了一个约摸30岁左右的医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有着典型的南方男孩子的秀眉和薄唇,带着无框眼镜,厚厚的镜片藏住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   刘夏转身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回身却看见眼镜医生仍旧全神贯注地对着电脑敲打,满脸都是难以隐藏的不耐烦,半点也没有理会刘夏,仿佛刚才叫进来的不是他。   刘夏生性腼腆,虽然商场上的摸爬滚打锻炼多年,但一到陌生场合还是会忍不住紧张。他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行,一时间感到无所适从。   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眼镜医生才如梦初醒般想起刘夏的存在,抬起头招呼刘夏过去。刘夏赶紧三步并两步走过去,递上病历,眼镜医生不耐烦地接过开始写,刘夏看见他写:“2015年4月5日树理市中心医院主诉:”   “说吧,哪里不好?”眼镜医生一边问,一边用手指着面前的椅子叫刘夏坐下。   “拉肚子,一个星期了。”刘夏感觉像回到学生时代,课堂上走神却突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大便成型吗?有没有便血?”医生皱着眉,满脸冷漠。刷刷地在病历本上写着。   “不成型,稀的。”刘夏没想到医生会问的这么细致,有些窘迫地脸红起来。   医生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不耐烦的表情更甚,又问一遍:“有没有便血?”   刘夏知道躲不过这个问题了,可怎么回答呢?有便血,但应该不算吧,毕竟是因为前两天晓东太用力弄破的。可是医生问的是有没有啊。   “没有。”   眼镜医生透过厚厚的镜片看了刘夏一眼,随即放下手里的笔,指着诊室角落的检查床说:“躺到床上去,把裤子脱了。”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是为了身体健康。这里是全市最好的医院。对方是拥有专业素质的医生。我和医生都是男人,他可是直的。我也得像个直的。刘夏找各种理由安慰着自己,尽量淡定地自然地按照医生的要求分别把双腿放到固定器上。   但他还是没办法不感到羞耻,脸也已经不受控制地一路红到耳根。   幸好晓东不知道,要是他看见这场面非炸毛不可。刘夏心里想着。   “一会儿你配合一下,放松点,”眼镜医生公式化地戴好手套朝他走来。   刘夏囫囵地嗯了一声,抬手挡住已经红得发烫的脸。刘夏本来就紧张得要命,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完全是下意识地用力缩紧。   “放松!夹那么紧干什么!”眼镜医生的语气很严厉。   刘夏脸更烫了,医生还在叠声催促着,他只得连忙调整呼吸,他觉得自己的心马上就要跳出来了,连吸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吸才对。   一瞬间,他忙不迭闭紧嘴巴,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招来误会。强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终于还是啊啊地叫出声音。   声音一出来,刘夏死的心都有了。   完蛋了完蛋了,医生会怎么想?   “行了,起来吧。”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刘夏抬起头瞄了眼眼镜医生的表情,还和刚才一样,没有一丝变化。   似乎医生没有多想,也许做这个检查的人很多都这么叫过。医生早就见怪不怪了。刘夏暗暗松口气,依言起身。   “房事要适度,做之前要先润滑。不该勉强的时候就不要勉强,年轻人不要总是追求刺激。”眼镜医生边摘手套边说,语气依旧十分职业化。   刘夏正在穿裤子,穿到一半,听到这话已经当场石化,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医生的意思。本来慢慢平复的心又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丢人透了。他简直想马上离开。   眼镜医生却浑然不觉,踱步去洗手池,抬头看了刘夏一眼,似笑非笑地继续说:“你里面裂了很大一个口子,但好在似乎没感染。伤口好之前那种事就要暂时克制一下。”   刘夏楞了楞,因为伤口已经两天都没有出血,也不觉得疼,他还以为已经好了呢,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他继续低着头尴尬地穿裤子。   眼镜医生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把就诊卡病历和检查单一股脑递到他面前:“去查个大便。”   什么?还要检查?   刘夏看了眼手表,11点30分,12点就是午休时间了,再检查就得等下午,再找医生开药,再去拿药,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刘夏心里盘算着,平常他和晓东都各忙各的工作,连一起吃饭的机会都少得可怜。今天要不是因为清明节,商人都忌讳,他们才不会放假。下午还计划和晓东去看电影呢,天知道他盼着今天盼了多久。难得的假期,他可不想整天都耗在医院。   脸可丢,约会不可丢,纵然刚才已经十分囧,刘夏还是开口:“那个,医生,我是做销售的,平常应酬比较多,以前也经常拉肚子的,这次应该也是因为吃的太杂引起的,应该没别的问题,您给我开点药就行了吧。”   “不行,检查必须做。你别以为自己还年轻,很多大病就是从小病开始的。”医生大手一挥,语气毋庸置疑,“赶紧去,争取上午把标本留了,下午拿了结果再来找我。”   刘夏郁闷地接过单子,由衷地感叹:看病怎么这么麻烦啊!   做检查也不容易,要先在一楼划价,然后去三楼缴费,然后去二楼拿杯子,留好标本再把杯子送到门诊大楼对面的检验科。刘夏为了赶紧取到标本,果断跑去医院门口小卖部买了支冰棍,三两口全吃下去,果然十分钟不到,肚子就十分争气的有了反应,然后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检验科,终于赶在最后一刻把标本交上去。   因为陈晓东不喜欢带套,为了干净一些,刘夏每次都习惯灌个肠,所以他平常就吃的很清淡,即使应酬也尽量捡软和好消化的食物吃,尽量不吃纤维多的食物,这样灌肠的时候就不会很难过。不过也因为这样,刘夏一直很清瘦。最近拉了一个星期的肚子,刘夏已然又瘦了七八斤。   虽然今天是大晴天,太阳暖暖的,但毕竟才四月,隐隐的还是有点凉的,刘夏刚才光想着怎么才能不耽误下午的约会,根本没考虑在这样的季节胡乱吃冰,本就生病的肠胃能不能受的了。此刻他才发觉不对劲,冰棍的效果好像没有消退的意思,腹痛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走路脚步都是虚浮的,一阵风吹过,竟然眼冒金星,好似要晕倒。   刘夏心里暗叫不好,搞不好自己要歇菜。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突然想起门诊大楼里有椅子,于是他强撑着往门诊走去。   正走着,手机响起熟悉的铃声——是他专门为陈晓东设的专属味道——刘夏一边走一边摁了接听键。   “你跑哪去了?”陈晓东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在中心医院呢。”刘夏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了?你他妈的怎么都没叫醒我。”电话那头一阵摸索的声音,陈晓东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   刘夏今早起床特地轻手轻脚,连壶开水都没敢烧,就怕吵醒了陈晓东——因为他还记忆犹新上次肠胃炎有点严重,陈晓东担心得跟什么似的,为了照顾他连工作都耽误了,刘夏心里别提多内疚。这次本来想忍忍就过去的,但奈何昨天开始上吐下泻,隐隐有点上次肠胃炎的前兆,正好今天又放假,所以赶紧来医院,本以为看医生拿药1个小时就能搞定,谁知道光排队就花了4个小时。   终于找到座位,刘夏近乎虚脱地坐下,冷汗早已把衬衫湿了个透,他微微喘着:“我没事儿,不就是这几天酒喝的多,有点拉肚子么,没事儿。”刘夏说着,一抬头却看到刚才给他看病的那个戴眼镜的医生从诊疗区走出来。   刘夏脑海里又闪过刚才让人尴尬的肛检的画面,于是立即想找个地方躲一下。站起来的一刹,眩晕感却铺天盖地而来,要不是他一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肯定就很难看地摔下去了。   “你在那等着,我马上来。”电话里陈晓东说。   “你过来的时候带点巧克力。”刘夏缓了缓才说。   对面应了一声就匆忙切断电话。   挂掉电话刘夏赶忙坐下,眼前阵阵发黑,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完蛋了。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像个哮喘病人,以至于那个戴眼镜的医生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他完全没注意,直到他从白大褂里摸出一块德芙递到他面前,他才看见他。   “谢谢,但我不喜欢吃甜的。”刘夏客套的笑着,心里催促着这个医生赶紧离开。   “不喜欢也得吃,你已经严重低血糖了。”医生语气依旧冷冰冰地说。   “我家人马上就来了。”刘夏辩解。   “你要不吃,一会儿他们只能去抢救室接你了。”眼镜医生语气毋庸置疑。   刘夏的确觉得越来越不好,于是也不再推辞,一面道谢接过巧克力,一面腹诽着医生就是喜欢危言耸听。   “下次看病不要一个人来,低血糖了很危险的。”眼镜医生双手□□白大褂里道。   也许是心理作用,刘夏觉得这医生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鄙视。   但面上刘夏还是笑着点点头,把巧克力放进嘴里。   那医生抬手看了看表,似乎迟疑了一下道:“我陪你等你家人来吧,现在下班了,这里没什么人,要是你晕倒了很危险的。”说着在刘夏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摸出手机点开一个游戏。   刘夏吓了一跳,居然还得和这个医生待在一起?   “医生,您去吃饭吧,我没事儿的。”   眼镜医生无动于衷,似乎沉迷在游戏中。   休息了一会儿,又去了一趟厕所,腹痛渐渐减轻,头晕也好些。刘夏扭头看看身边专心致志玩游戏的人,想道谢又说不出口,毕竟在他看来,上午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尴尬了。   于是两个人一直沉默的坐着,刘夏为了转移注意力,从口袋摸出手机刷朋友圈。   刘夏有两个微信号,一个是工作用的,一个是生活中用的,刘夏登了生活中用的那个微信,一打开朋友圈就看到高中同学在晒宝宝。刘夏点了个赞。往下翻,又看到大学的哥们在晒结婚证,刘夏点了赞,然后从□□里转了600块给他,顺便调侃他不够朋友,结婚都藏着掖着的。刘夏有点感慨,转眼自己也25了,周围的人都陆续结婚生孩子了,自己该怎么办呢?自己是gay的事还能瞒多久呢?如果陈晓东的父母知道他们这辈子可能都抱不上孙子,他们能接受吗?不过有件事刘夏很肯定,那就是自己绝对不会隐瞒自己的性向找个女孩子结婚,他觉得那样对女孩子太残忍了,虽然他知道周围很多gay都是这么做的,但他绝不,况且,他那么爱陈晓东。   专属味道的铃声又想起来。坐在旁边的医生看了他一眼,继续玩游戏。   刘夏接起来,说让陈晓东在医院门口等他,但陈晓东明显有些气刘夏瞒着他来医院,执意要进来接他,刘夏只得继续坐着等他走进来。   “医生,我家人来了,真是麻烦您了,耽误您吃饭。”刘夏心里如释重负,终于解脱了。   眼镜医生爽快地收起手机,说了句没什么,站起来就往外走。   医生前脚走,后脚陈晓东就走了进来。他气呼呼地抬起手想教训一下刘夏,居然连来医院都瞒着他,还有什么是不能瞒的?但看刘夏那苍白的小脸却又下不去手。想了想只得把一整盒德芙巧克力扔进刘夏怀里。   刘夏讨好地笑着,打开盒子,拿了一个出来。   “还是别吃了,我们去吃饭吧,吃点好的,你平常都吃太少了。”陈晓东一看刘夏那可怜的笑容,瞬间心疼得一塌糊涂——从第一次见刘夏起,他就见不得刘夏笑。刘夏那双水灵的大眼睛,一笑起来特别剔透,让陈晓东心里软得不行。   刘夏摇摇头,嚼着巧克力,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四十五了。“就医院门口随便吃点吧,下午还得拿检查报告,我刚才问了,报告下午两点就能出来,我们拿了报告马上找医生开药,然后去看电影,一点不耽误。”   “还看什么电影,看完医生就回家睡觉。”陈晓东一听这种情况刘夏居然还想着出去玩,又气不打一处来,一手夺过刘夏怀里的巧克力盒子,一手就拉着刘夏往门口走。   “不行!难得放假,怎么能回家睡觉。”刘夏边走边抗议。   陈晓东干脆装没听见,拉着刘夏继续走。   陈晓东开着车带刘夏去了原来他俩一直喜欢的一家牛排,吃饭中刘夏一直闷闷不乐,陈晓东怎么逗都不好使。陈晓东知道刘夏凡事特别迁就别人,不是个喜欢把不开心写在脸上的人。上一次刘夏表现得这么难过还是在大二他被女朋友甩了的时候。这搞得陈晓东几乎想反悔,已经偷偷拿出手机看几点的场比较合适。结果开车回医院的路上,刘夏不争气的吐了个翻江倒海,把陈晓东心里最后一点犹豫吐得干干净净。   “你家属呢?怎么还是你一个人?”还是上午那个眼镜医生,他手里拿着刘夏的检查报告,边皱着眉头读边问刘夏。   “在外面呢,需要叫他么?”刘夏吞了口口水,他突然觉得气氛不大对,好像跟某些电视剧情节有些一样,于是语气也不由自主更慎重起来,“医生,我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了么?没关系,您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什么都能承受,真的。”   “不是不是……”眼镜医生忍不住笑了,又感觉不太合适,只得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镜框掩饰。下一秒转身在电脑上敲打的时候,脸上已经换成波澜不惊的表情。   刘夏有些茫然。   “饮食要忌口,辛辣生冷硬都暂时不要吃。药在就诊卡里,先去划价再去药房取药,一个星期以后来复诊。”眼镜医生边打字边说,打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一下:“房事也要忌,那里的伤口需要用药,需要我这里给你开么?”   刘夏触电般瞬间红透了脸,低头嗫嚅道:“不需要。”   眼镜医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看他,继续在电脑上写。   一路走到门诊大厅,刘夏才稍微冷静了点,掏出手机给陈晓东打电话。   “晓东,已经看完了,我现在去拿药,你再等我一会儿。”   “我过来吧,我们一起去。”   “不用,很快的。”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里,陈晓东坐在车里合上手机,心里闪过一丝沮丧。都这么多年了,刘夏还是不能正视他们的感情,他也不奢望刘夏为他出柜,但至少一起外出的时候自然牵个手拥抱一下总是可以的吧。但刘夏总是在公共场合刻意和他保持绝对距离。陈晓东感觉自己就像个上不得台面的三儿,只能在看不见阳光的地方拥有刘夏。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刘夏抱着一大包药朝他走来。   他真的太瘦了,陈晓东心底那丝沮丧被内疚和心疼冲淡。虽然每次事前都会告诫自己要轻一点,但每次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向他索要。刘夏又太配合他了,再疼也忍着,前天自己太用力不小心把他弄伤了,他都没喊半声疼,还是他做完以后发现床上全是血,才手忙脚乱的帮他上药。   刘夏啊,他什么时候能克制住就好了,他真的没有一点办法拒绝他。   “走吧。”刘夏跳上车,他的声音听着仍不大精神。   “医生怎么说的?我看看开了些什么药?”陈晓东并不急着发动车子,伸手拿过刘夏怀里的药,研读起说明书。   “没什么事,就是拉肚子嘛。明威集团那些人都太能喝了。”刘夏心不在焉,还想着刚才那个眼镜医生。   都是些常用的治腹泻的药。陈晓东稍稍安下心。   “晚上我们去海滨路玩会儿吧。”回去的路上,陈晓东看到刘夏恹恹的样子还是不忍心了。看着的话,就玩一个小时应该无伤大雅。   刘夏一听要去零点玩,瞬间就把诊室里发生的不快和不能约会的伤心抛到脑后,眼神又有了光彩。   “但是你不能喝酒。”陈晓东补充道。   海滨路有一间叫零点的酒吧,是本市有名的gay吧。因为那个酒吧的驻唱歌手唱歌特别好听,还经常唱一些外面听不到的自己原创的曲子。刘夏一直都特别喜欢。刚大学毕业那会儿,刘夏工作不这么忙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去听他唱歌。后来因为陈晓东不高兴他迷恋别的男人,他就自觉的减少了去的次数,要去都是带着陈晓东一起,坐在远远的角落。 第2章 第二章   回到家刘夏吃了药,睡了整整一下午,中途也只起来上了一趟厕所,毕竟是年轻,醒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好了大半。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吃过饭,陈晓东又看着刘夏服了一道药,才带他往海滨路去。   到海滨路的时候已经9点过了,零点酒吧已经热闹起来,陈晓东为了哄刘夏高兴,特地捡了个靠近舞台的地方。有段时间没来了,台上的唱歌的依旧是原来的驻唱K,但唱的歌刘夏却从来没听过,大概是新写的,低沉的嗓音配上婉转的曲调,刘夏几乎立即沉浸其中。   陈晓东不打扰他,默默招来服务员,给自己点了杯酒,翻看菜单发现有牛奶,虽然刘夏平时最讨厌喝牛奶,但毕竟对身体好,况且他今天这么高兴,哄一哄肯定就喝了,便给他点了杯。   刘夏不知道陈晓东的小心思,仍听得很投入,显然歌声让他有些动情,他扭头深情地看了看陈晓东,依偎进他怀里。   陈晓东收紧怀抱,低头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   一曲唱罢,四周都是欢呼鼓掌的声音,刘夏也想跟着人群呼喊,但又怕陈晓东不开心,于是就坐着没动。   正巧饮料端上来,刘夏看见牛奶,不禁撇嘴。   陈晓东端起牛奶递到刘夏面前,语气不乏讨好的意味:“难得喝一次。”   “不要。”刘夏往后躲。   下一曲的前奏又想起来,刘夏连忙转头望着舞台。   “不喝不让听。”陈晓东说着,放下杯子就来捂刘夏的耳朵。   牛奶那么难喝,刘夏怎肯轻易就范,伸手想去挠陈晓东腰上的痒痒肉,却被陈晓东轻易躲开,于是又去掰捂着他耳朵的手,却也还是掰不开,两人打闹一阵,刘夏完全不是陈晓东的对手,只得放弃抵抗,拿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下大半杯。   “远看像你,没想到还真是。刘夏,我们还挺有缘啊。”   说话人声音沉稳好听。刘夏莫名觉得熟悉。他放下杯子,转头看着来人,是张陌生的脸,但对方语气却摆明就是认识的,搞不好是什么客户,他只得就着酒吧昏暗的灯光仔细回忆。明威集团的?没这样不正经的啊。   零点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刘夏又长得乖巧可爱,几乎每次来都有人搭讪。看刘夏的反应应该是不认识,打招呼的人又笑得那么邪魅而诱人,陈晓东几乎是本能地戒备道:“你是谁?”   “是你!”刘夏惊得跳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摘掉眼镜,脱了白袍,换上T恤牛仔裤的他没了白天的严肃认真,气质跟白天完全不同。   根本是两个人!   男人似乎对刘夏的反应很满意,坏笑着点点头,转身对陈晓东彬彬有礼地伸出右手道: “你好,我是严冬,刘夏的朋友。”   陈晓东没想到刘夏居然背着他交这种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家伙,心里大不悦,并没有握住那只手。光坐着不说话。   严冬笑笑,自然地收回手□□牛仔裤口袋,似乎并不觉得尴尬。   “晓东,他是今天给我看诊的医生。”刘夏出言解释。   陈晓东又抬眼看了看站着的一脸痞笑的人,还是不说话,表情严肃。   医生?哪有这样的医生?   “所以,还记得白天我怎么跟你说的?生冷要忌口。”严冬扭头指着桌上的杯子,语气玩味,和白天简直判若两人。   “我喝的是牛奶。”刘夏解释道,想起白天的事,脸上又烧起来。   “牛奶也不可以。”严冬说着在刘夏身边坐下,又伸长脖子朝舞台的方向看了看,似乎在跟朋友打招呼。   “牛奶怎么不行,牛奶很有营养的。”陈晓东语气还是很冲。   “牛奶很有营养,但腹泻的病人不能喝,可能会越喝越严重。”严冬收回视线,耐心地解释,也许涉及到专业领域,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认真。   陈晓东本想给刘夏补充点营养才逼他喝的,但看来好心办了坏事,也有点相信对方真的是医生了,于是态度软和下来:“那可以吃些什么?”   “这个,”严冬顿了顿,加深了笑容,伸手揽住刘夏的脖子,“你一会儿去哪?要不去我那,我可以给你煮些适合你吃的东西。”   陈晓东再不发飙就不是陈晓东了,他一把捞回刘夏,把他拽的离严冬远一些,忍着怒气道:“谢谢医生您的关心,不过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吧,刘夏想吃什么我会煮,不劳您费心。”说话间手中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刘夏还在震惊中。他真的是白天那个穿着白衣道貌岸然的医生吗?   严冬盯了陈晓东一会儿,挑起眉头摇摇头,嫌弃地说:“可惜似乎你不知道怎么照看人,都把他那里弄成那样了,光顾着自己爽了吧。”   陈晓东蹭地站起来,伸手捞起严冬的领口,作势要打,刘夏立即跟着起身,扑过去抱住他,试图阻止。   刘夏比陈晓东矮一个头,又很瘦,要拉住比他壮几倍的陈晓东根本不可能,只能嘴里不住恳求道:“别打架。”   严冬被抓着领口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简直有点无声地挑衅的意思,陈晓东更是火上加油,他低头想推开刘夏,却看见刘夏哀求的眼神和为难的表情。转念想,若真打起来,搞不好一会儿还得去警察局。跟警察讲这些?还是算了。于是松了手,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强忍怒气开口道:“我的人我知道怎么照顾,不需要外人告诉我。”   说着拉起刘夏,带他往门口走。   严冬全程看着陈晓东,嘴上挂着讪笑,不动作也不说话,平静地就像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就连陈晓东带刘夏走,他也没什么反应。   然而没走两步,刘夏突然觉得肚子钻心的疼起来,还伴着一阵阵的恶心,说不定真是刚才喝下去的牛奶起效了。   “晓东,我想去个厕所。”刘夏停了脚步,怯怯地说,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惹陈晓东,但他忍不了了。   陈晓东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离这个叫严冬的家伙越远越好。但扭头看见刘夏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也实在没办法。   “我去开车,你快点。”   又是拉了很多水样的东西,本来下午才觉得好了点,一杯牛奶就打回原型了,刘夏有些懊恼。   好在拉出来以后肚子就没那么疼了。恶心感也消失了。刘夏把排泄物冲掉,心里有些苦恼一会儿怎么哄陈晓东。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隔间的门,抬头却望见严冬倚靠在洗手池边,痞痞地笑着。   刘夏一愣,决定装作不认识,自顾自打开水龙头洗手。   “吃过药了么?”   刘夏手下动作一顿,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不理他。   “生气了?”   刘夏关上水龙头,转身离开。   严冬一把捉住他的手臂。他虽看起来比陈晓东瘦不少,但力气竟一点不比陈晓东小,刘夏挣脱半天完全挣脱不开。   “你到底想干嘛?”   “想上你啊。”   刘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于才认识一天的人就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果然圈里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有男朋友了,就你刚才看见那个,我很爱他。”刘夏挣扎着,只想赶紧离开。   严冬一用力把刘夏拉进自己怀里,低下头在刘夏耳边轻声说:“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刘夏真的再受不了了,使尽全力推开严冬。   严冬像是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笑起来,松开握着刘夏的手,又想了想正色道:“这段时间就忌下口吧,身体是自己的,总归要爱惜。”   刘夏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晓东早就等在门口,看刘夏出来,立即把他推上车。刘夏还没坐稳,他已经踩了油门。   一路上都很沉默,刘夏扭头看了看身旁的陈晓东,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在专心开车,似乎对今晚的事没有很生气。刘夏酝酿了一下,在心里组织好语言,开始对陈晓东解释白天发生的一切。当然,对于后来在卫生间里发生的一切,刘夏还是选择略过。   “以后不要再去那个医院了。”陈晓东握着方向盘,总结似地说。   “嗯,不会去了。”刘夏心里长舒一口气,从陈晓东的语气看来,他似乎并没有生气。还好还好。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比刚才缓和不少。   陈晓东又开口问了问刘夏肚子还痛不痛还想不想去吃夜宵之类的问题,语气也是很淡然的。刘夏想起方才严冬说的什么适合吃又不适合吃的,生怕再触到陈晓东敏感的神经,于是连忙说不想吃。   一路开回家到上楼开门都挺平静的。   但一关上门,陈晓东就立马换了个表情,他一把捉住往卧室走的刘夏,就势把他摁在墙上,一边解他的裤带,一边质问:“来给我演示一下,他是怎么给你检查的?”   刘夏来不及思考,嘴已经被陈晓东堵得严严实实,吻带着怒气,所以很粗暴。   (脑补时间)   (脑补时间)   刘夏早就被折腾的奄奄一息,强撑着才没有晕过去。陈晓东抱他去浴室的时候他就睡着了,后面发生的事他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刘夏果然不能起床,连坐着下面都疼的不行。   于是打电话请假成了必然。   电话接通,刘夏的顶头上司李主管先是埋怨刘夏又迟到了埋怨了半天。刘夏心想入职这么多年,算这次也才是他第二次迟到,况且今天还算是国家法定节假日。但他不敢跟上司叫板,于是说着对不起之类的话,说是因为生病了,所以需要请两天假。经理一听要还请假,埋怨更大了,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才终于同意。末了还要求刘夏下周必须搞定明威集团的合同。刘夏全程唯唯诺诺的应着。   陈晓东端着鸡汤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刘夏和经理道歉的样子,自己最心疼的人却被外人欺负,他心里极度不爽,待刘夏挂上电话便立即说:“我说你那个工作就不要做了。”   “不做你养我啊。”刘夏龇牙咧嘴地坐起来,尝试找一个不那么疼的姿势。   “我养你不好吗?”陈晓东端着碗坐到刘夏身边,轻轻搅动勺子把鸡汤吹凉,“你要是觉得闲着无聊,在我的公司做也是一样啊,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马上上市了,正是缺人的时候。”   刘夏终于调整好坐姿,接过碗,喝了一口。   味道很好。而且似乎专门撇掉了鸡油,所以一点也不油腻。陈晓东不算会做饭,做到这个味道看来是用心了。   “去你的公司你会让我做明威集团的case么?”刘夏边喝边说。   “当然不会。我怎么舍得。”陈晓东理所当然似地说。   “所以我不要去。”刘夏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将空碗递还给陈晓东,“再来一碗。”   “真不知道你犟什么。”陈晓东叹口气,接过碗,“下周二我妈生日,你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下星期……我可能没空,况且我才请了两天假,再请假经理肯定不会同意的。”刘夏找着借口。   陈晓东看着他,并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刘夏被看得受不了,扭头向窗外看去。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耀眼,树梢上两只喜鹊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陈晓东轻叹一声,还是放过了刘夏。他一早就该知道会是这么个答案。   拿着碗站起身,陈晓东犹豫了一下说:“夏,这么多年,我从来都只是希望我们的爱情是光明正大的。”说完转身出去。   刘夏看着陈晓东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他何尝不想他们的爱情可以光明正大,但这个社会不想,他其实很想不通,明明男人和女人可以在一起,为什么男人和男人就不可以呢,因为不能生孩子吗?世界人口那么多,就算他不生又怎样?他好怕,怕当他们的爱情曝光,他们就不得不分开了。   接下来几天陈晓东真的极其克制,始终都没对他做不该做的事,最多亲亲抱抱,点到及止。经过休整,伤好得七七八八,至少没有明显出血了,腹泻也止住了。   陈晓东爸妈住在安林市,安林市离树理市有两个小时车程,因为陈晓东妈妈的生日是星期二,所以陈晓东就买了星期一早上的车票。临行前一晚,陈晓东一想到要整整3天不能看见刘夏,心里就千百个舍不得,于是再也忍不住了,把刘夏彻彻底底里里外外吃得干干净净,不过动作到算是难得的温柔,刘夏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陈晓东车票买的9点钟,刘夏是要早起上班的,所以陈晓东也早早起床和他一起吃了早饭,又送他去公司,还交代一大堆注意事项,才慢慢往汽车站去。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李主管通知刘夏晚上要和明威集团的吴经理一起吃饭,要他下午赶紧把项目资料整理出来。   吃过午饭,刘夏就开始看明威集团的资料,这可是决定刘夏这个月业绩的关键一仗,也是关系到下个月要不要看李主管脸色的一仗,刘夏看的格外认真。一直看到下午五点,刘夏才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开始准备晚上的活动。   “小刘,今晚你的任务就是让吴经理喝尽兴,能做到吧?”计程车上,李主管和蔼可亲地笑着对他说。   刘夏点头应着。   说实话,他还挺怕这个明威集团的吴经理,上个星期就是因为和他喝了两顿酒,他差点吐到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怎么办呢?工作就是工作,就是刀山油锅也得上啊。   刘夏无奈地叹口气,最后检查了一遍资料,确保万无一失。   到了包厢才发现明威集团竟然来了3个人,看来是场硬仗啊,刘夏心里直打鼓。   一开始彼此介绍、互递名片之后,大家多少还有点拘谨,先是简单客套一番,然后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却都不着意于吃饭,刘夏见大家都不怎么动筷,他这个小人物更不敢吃,只能一直陪笑着。   不一会儿便进入正题,觥筹交错,慢慢地就喝开了。刘夏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反正五个人三瓶五粮液全部见底,李主管那部分还几乎是他挡的。   刘夏为了保持清醒,喝一会儿就偷偷去卫生间吐出来,好歹坚持到宴会结束。本以为终于解脱,谁知对方嫌不尽兴,又提议去ktv。李主管立即会意,吩咐刘夏赶紧安排。   树理市ktv最多的地方要算圆城路,但能提供特殊服务的还是得去海滨路。再者原本刘夏对海滨路就更熟悉。所以就找了海滨路上的一家叫天路的。   五个人两辆的士,直奔海滨路。   又叫了许多酒,这下白的啤的一起上了。而且还不能玩技巧,得实打实地喝下去,刘夏简直欲哭无泪。   更让他绝望的是李主管叫陪酒小姐的时候竟然还帮他叫了一个,大概是觉得他刚才饭桌上表现不错想奖励一下他。   那姑娘虽然算不上绝色,但还算得清纯可爱,而且身材真是一级棒。也许是见刘夏一副青涩腼腆涉世未深的模样,一坐下就不停挑逗刘夏。   这可苦了刘夏。一面要应付明威集团的各位经理,一面还要应付这位美女。   一直玩到后半夜,明威集团的人全都醉得不省人事,李经理也醉了七八分,刘夏没办法,只得强撑去卫生间把胃里的酒全吐空,好歹清醒一点,一步三晃地去结账,再安排车送几位经理回家。出租车一见是醉汉都不乐意拉,怕吐在车上,刘夏好说歹说又加了不少钱才好不容易找到四辆车。   其实刘夏脑袋里早就是一团浆糊了,纯粹靠意志力在坚持。总不能让各位上司露宿大马路吧,那他大概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勉强收拾完残局,脑中最后绷紧的那根弦立马就断了。   突然在大半夜发现刘夏衣冠不整的醉倒在ktv门口,严冬还是惊喜大过意外的。   并没有任何用处的叫了几声,刘夏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大概是职业敏感吧,严冬上前摸了摸刘夏的颈动脉,确认他还活着,又摸了他的额头,就发现他发烧了。   严冬四处看了一遍,又问了ktv的泊车小弟,确认上次那个讨人厌的他的男朋友并没有和他一起。   不是占有欲很强吗?不是会好好照顾他吗?这算什么?   严冬心里腾起一阵无名火。随即决定把这家伙捡回家。 第3章 第三章   一路专心开车,严冬还不觉得什么,当他抱着刘夏往卧室走的时候,体内的欲望就呼之欲出了。他也算阅人无数,却从没抱过刘夏这么轻这么瘦的,他难以想象这么高的男孩子却有着女孩子般的体重,脑中浮现出的画面让他下面越发涨得难受,每走一步都觉得疼。他从没觉得自己家客厅到卧室的路有这么长。   小心翼翼地把刘夏放到床上,严冬的呼吸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但也许是职业习惯,他还记得刘夏在发烧,于是强忍着帮刘夏测了个体温。真是不测不知道,看到手里的体温计显示着吓人的数字,严冬不禁皱眉。   真是可惜啊,看来只有下次了。   看着他可怜兮兮地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残存的理智还是强行压制了燃烧的欲望。   躺在床上的刘夏浑然不知严冬内心的纠结,他只觉得冷得要命,他隐隐记得下个月就要立夏了啊,不懂为什么这么冷,眼皮又那么沉重,他胡乱抓紧身上的被子却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晓东……晓东……抱抱我……我冷……求你……晓东……”刘夏的声音带着哭腔,混杂着阵阵□□。   刚准备去厕所解决的严冬顿住脚步,瞳孔剧烈扩张,刘夏的声音声声入耳,让他仅存的理智消失殆尽,果断转身掀开被子。   (脑补时间)   刘夏觉得陈晓东今天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为什么这么温柔,是因为出差回来小别胜新婚么?刘夏想睁开眼睛看着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睁不开。   “晓东……晓东……”刘夏喃呢着。   (脑补时间)   处理好自己,再帮刘夏收拾。正好刘夏在发烧,便索性留他在浴缸里多泡了一会儿。   因为水温有些凉,刘夏又哼哼唧唧哭闹一阵,搞得严冬没忍住又上了他一次。   整理好一切已经凌晨四点了,严冬又给刘夏量了体温,退下去一些,但还是热。只得从冰箱里翻出些冰块用毛巾包了给他敷上。   严冬白天是要上班的,一点不睡怕是要出事,所以赶紧跑去客房躺了一会儿,心里却又放心不下,只迷迷糊糊躺了一个多小时就起来了。   一边做早饭一边哈气连天的严冬已经忘记昨晚爽的时刻,只剩下抱怨:就不该捡这个麻烦回来。   哎,严冬叹口气,但是必须去上班的,管床病人不去看下是没法放心的。   刘夏醒来足足想了五分钟,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   他隐隐记得昨晚还和陈晓东做了一次,感觉特别好,晓东和平常完全不同,特别特别特别照顾他。   可晓东为什么会带他到别人的房子里□□呢?   刘夏迷惑的从床上爬起来,才发觉浑身酸痛,头格外痛,简直要炸了,跌跌撞撞推开卧室门,就看见客厅茶几上放着一碗稀饭和两碟小菜。刘夏走过去,发现桌上还有张纸条。   记得先吃饭再吃药。吃药前先量体温,如果低于38.5℃,粉红色的药就不要吃了。我中午就回来。严冬   刘夏当场石化。   这里居然是严冬的家!!那昨晚上和他□□的人是严冬吗?!   刘夏手脚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蛋了,他背叛陈晓东了,他居然和别的男人上床了。   脑中残存的关于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在脑中苏醒。那些他抱着严冬主动求爱的画面让他一阵阵觉得恶心。他伸手抓过垃圾桶狂吐起来。   吐到没东西可吐了,刘夏才稍稍回复了一点理智。他的第一反应是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于是挣扎着站起来,回到卧室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不该再联系的,昨晚的事那家伙未必领情,何况上也上过了,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严冬告诫自己,手指却已经在手机上翻出刘夏的号码。   可是那家伙……   严冬摇摇头,还是按下了拨出键。   他中午急匆匆回到家,看到茶几上的东西还和早晨离开时一样,他留的纸条掉在地上。卧室、客房、卫生间、书房、厨房全部看过一遍,确定刘夏已经走了。   严冬心里不知怎的,好像早知道必然如此,却又免不了失落。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电话里刘夏的声音公式化的疏离。   从严冬家出来,刘夏径直回家,因为昨晚是为了应酬喝大,这种情况,公司是默认放半天假的。明威集团的合同又已经搞定,刘夏即使下午不去也没有关系。刚回到家,刘夏正坐立不安的时候,电话就响了,他还以为是客户找他呢。   “是我,”刘夏的声音听起来还好,严冬心里不觉松一口气,低下头却正好看见垃圾桶里他刚才吐的秽物,又不禁皱眉,语气也不由自主严厉起来,“我给你留的饭和药,为什么没有吃?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电话那头完全沉默。   过了半晌,严冬都以为他已经挂断电话了,刘夏冰冷的声音才传来:“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量体温,还发烧不发烧?”严冬直接无视刘夏的问题,理直气壮地质问,一如那天的眼镜医生。   又是沉默。   “我说,你这样不行的,不能仗着年轻,你看你昨晚大咧咧醉倒在马路上,要不是我……”   “我喝醉了,所以你就趁机占了我便宜?”   严冬虽然看不见刘夏的表情,但听声音也知道刘夏已经生气了。他心里好笑,自己为了这家伙忙了整整一夜,他非但不感激,居然还反咬一口,狼心狗肺。   “可是你也玩得很爽不是么?”严冬换了个语气。   “才没有!”   “酒醒了,就否认么?不知道是谁,昨晚上一直往我身上蹭,还射得我一床都是。”   几句话堵得刘夏哑口无言,气得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严冬,昨晚的事,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以后也不准你再打电话给我,否则,否则……”刘夏没说过狠话,他想着该怎么说才显得有震慑力。   严冬听着刘夏装模作样的语气,仿佛看到电话那头那个呆呆笨笨的家伙正如何绞尽脑汁地遣词造句,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这一笑,刘夏彻底炸了:“严冬,你再缠着我我就报警,我会让你身败名裂。”说完立即挂断电话。   严冬合上手机,自己都嘲笑自己自讨没趣。   缠着你?谁要缠着你,有趣的男孩子零点多了去了,傻子才花精力陪你这种死心眼玩。   想着又打了个哈气,赶紧钻进被窝补眠。   刘夏实际上并没有刚才表现的那么霸气,挂掉电话的一刹,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他放下手机,趴在沙发上哭起来。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哭得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连陈晓东回来都不知道。   陈晓东原计划明天才回,但受不住思念刘夏,加上家里的三姑六婆全热衷于给他介绍对象,闹的他心烦意乱又不好发作,于是吃过午饭,借口工作就买票回来了。又想给刘夏个惊喜,所以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结果回到家却看见刘夏在沙发上睡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四月的天气还是微凉的,刘夏就这么睡在风口上,陈晓东有些恼怒,却又无奈,只能叹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回卧室。   刘夏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严冬紧紧地捆住他的手脚使他动弹不得,然后粗暴的扒光他的衣服,一脸坏笑的看着他无助的挣扎。正在严冬准备侵犯他的时候,他大叫着不要惊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陈晓东担心的脸。   “怎么了?”陈晓东伸手抱住他。   刘夏喘着粗气,没有回答,意识还完全沉浸在刚才的梦里。   “别怕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么?”陈晓东把刘夏搂紧,完全是哄小孩的语气。   刘夏抬头看了看搂着自己的人,那熟悉的虽然算不得帅气、但绝对稳重的让人心安的脸,此刻正宠溺而温柔地笑着的脸,确确实实是陈晓东回来了。   忽然,所有的委屈就倾泻而出,眼泪决堤般从刘夏的眼睛里跑出来。   刘夏一哭,陈晓东就彻底慌了,甚至无法想一想刘夏为什么会哭,只是下意识搂紧刘夏,嘴里不断重复着:我在呢我在呢。   于是,刘夏哭得更厉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夏又哭着睡着了。   陈晓东一肚子疑惑,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一回来刘夏就抱着他哭。陈晓东有极不好的预感,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想摇醒刘夏问问清楚,但看着那双已经哭肿的眼睛又不忍心了。   先让他睡吧,有什么明天再问也不迟。   刘夏再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一睁眼就看见枕边的人。床头灯发出昏黄的光,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这1秒,刘夏将发生的不快全部抛到脑后,只觉得幸福而满足。   陈晓东心里有事,虽然早早躺在床上,却一直没睡着。思考着刘夏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下意识的扭头,就看见刘夏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饿么,要不要吃宵夜?”陈晓东翻身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1点了。   “家里没有吃的了。”因为哭过的关系,刘夏的鼻音很重,声音听起来可怜巴巴。   “我们出去吃吧,我知道有家店24小时营业的,不远。”陈晓东说着已经爬起来穿衣服。   一路上很沉默。   陈晓东有很多话想问,刘夏性格极其隐忍,能让他如此大乱阵脚的,一定是很大很大的事情。但他却又不敢开口,他怕刘夏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又被自己一连串的问题惹的失控起来。   刘夏认为自己应该把昨天的事和盘托出,毕竟他和陈晓东这么多年一直有什么说什么。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是觉得羞耻,二是觉得自己犯了无法挽回的错误,而陈晓东是眼里揉不得沙的人,他怕陈晓东会因此不要他。   于是一直沉默到店里,陈晓东把菜单递给刘夏,刘夏点了陈晓东爱吃的铁板烤肉,又给自己点了个豆腐汤。   “再加份拉面。”陈晓东叫住准备走的服务员。又扭头对刘夏说:“说过了,不要吃这么少,你需要补充营养。”   “我吃的够多了。”   “可你还是太瘦。”   又是沉默。   直到菜端上来,陈晓东先给刘夏盛饭,又拿个碗给他盛汤,自己却只随手从盘子里挑些肉吃。   “你不吃饭么?”刘夏声音闷闷地问。   “我吃过了,你睡着的时候。”陈晓东的声音比平常温柔不少。   问吗?问吧。陈晓东张张嘴,却还是欲言又止。   “怎么……提前回来了?”   “家里没意思。”陈晓东挑了块瘦肉放进刘夏碗里,“那些街坊见我生意越做越大,都恨不得把自己女儿介绍给我,烦都烦死了。”   刘夏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夹起陈晓东给他挑的肉放进嘴里。   “对了,夏,”陈晓东像想起什么,把身子往桌子前探了探,低声说:“我跟我妈说了一下我们的事。”   刘夏皱着眉抬起头:“阿姨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只说知道了。”陈晓东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觉得她会同意的。”旋即又有些兴奋的模样:“夏,过阵子我们一起回去一趟吧,你不知道我爸妈就喜欢乖巧的人,以前就一直抱怨我脾气不好,要是看见你,他们肯定喜欢的不得了,肯定就同意了。”   刘夏警惕的望了望远处的服务员,确认她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才转头对陈晓东说:“再等阵子吧。”说完就专心低头扒拉碗里的饭。   看刘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陈晓东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夏……我不在的时候出什么事了吗?”   刘夏头埋在碗里,咬着嘴唇,半晌才开口道:“就是很想你。”   陈晓东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虽然这6年来他们聚多离少,虽然刘夏性格是软弱了一点,但也绝不会因为短暂分别就哭成这样。他还想再问,但刘夏却放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   根本没吃几口。   陈晓东有些懊悔,还是不该问的,应该等吃完饭再问。   他拉着刘夏的手,试图哄着他再吃一点,刘夏却摇摇头,态度很坚决。他只得起身去付账,回来的时候刘夏已经兀自走出店门老远。   他叹口气,快跑着追上去。   “夏!”陈晓东捉住刘夏的手,昏黄的路灯下,他似乎在刘夏的脸上看到了绝望,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表情,他吓坏了,连忙抱紧刘夏:“夏,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在。”   刘夏任陈晓东抱着,还是没什么反应。   陈晓东很焦急,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把心意明白地传达给他。想了想,他低下头去吻住刘夏。   刘夏轻轻闭上眼睛,没有拒绝。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街上接吻,虽然是在凌晨一点,虽然,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刘夏下午睡多了,所以并不想睡。陈晓东被刚才刘夏的表情吓坏了,怕刘夏想不开,于是也不敢去睡,陪着刘夏坐在客厅。   刘夏没有想聊天的意思,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里,静静地发呆。陈晓东有很多问题,但却不知道该怎样问才能让刘夏开口。两个人各怀心事,坐在沙发的两头。陈晓东毕竟白天坐了很久的车,还是乏了,不一会儿就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刘夏看陈晓东睡着,才轻轻靠过去,望着他的睡颜,心中满是爱意和依恋。   刘夏其实是个孤儿。福利院的小伙伴曾经告诉他他的爸爸妈妈都自杀了,那时候他还很小,什么都不懂,别人这样说的时候他也只是无所谓地点点头,因为他觉得院里的阿姨对他就很好了,她们都爱他,他幸福得和别的小朋友没有什么不同,就算没有爸爸妈妈也无所谓。   后来他长大一点,就会留意到阿姨偶尔会抱着另一个孩子,那孩子穿的漂漂亮亮的,头发也编成好看的麻花辫或者带着闪亮的发卡,一看就和福利院里的孩子不同。   阿姨看着那孩子的时候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脸,总是非常耐心的询问那个孩子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但那个孩子年纪太小,表达还不十分流畅,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大堆,却也不是很清楚,阿姨却很高兴似的,听的津津有味。阿姨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过。   刘夏跑去问了福利院里大一点的孩子才知道那个特别的孩子原来是阿姨的亲生女儿。   那之后,刘夏才渐渐明白了有爸爸妈妈的好处。   只有爸爸妈妈才会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   但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孤儿,永远不会有爸爸妈妈。   刘夏于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变得很安静很知趣,再也不会缠着不相干的人索要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同时也变得很坚强,学习也更加努力。因为他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强大到不再需要爸爸妈妈。   这么多年,他一直一个人艰难的前行着。从考上理想的初中高中大学,到靠自己的力量攒够学费。再苦再难他都咬牙生挺着。   直到遇见陈晓东。   那个男孩永远耐心的听他说话,在乎他的感受,满足他的一切要求,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他。   他要去打工,他就每天车接车送;他嫌太拉风,他就立马换了自行车,依旧车接车送;不小心感冒,他彻夜照顾;失恋难过,他陪他喝酒到天明。   当别人夸赞他坚强懂事的时候,他却总是问他会不会太累,说话时还会皱着眉,心疼的样子。   刘夏第一次相信有这么一个人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爱自己。不,比爸爸妈妈还要爱。   从大二确定关系,他们一直形影不离,连当时的辅导员都看出些端倪,只是没有明说。后来毕业,他们直接住在一起。   这么多年,刘夏的心里眼里早都只容的下陈晓东一个人。   刘夏脑中想象着他知道实情后大发雷霆的样子,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离开他独自过活。   眼泪又流了下来。 第4章 第四章   陈晓东第二天早晨一睁眼就看见趴在自己旁边的刘夏,那么乖巧,那么纯净。于是他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红肿的眼睛,又摸摸他小巧的嘴唇。   刘夏睁开朦胧的睡眼,回想着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因为睡姿的问题,他觉得浑身酸痛。扭头就看见陈晓东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禁心怀愧疚低下头,准备组织语言看怎么告诉他前晚的事。   陈晓东却不准刘夏想,他伸手捏捏刘夏的脸颊,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地说:“有些事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但有困难千万不要一个人扛着。”   刘夏楞楞的听完,可能真的是才睡醒,半天也没反应。   陈晓东叹口气,一把抓过刘夏,深情地吻下去。顺势搂起刘夏滚进沙发里。   (脑补时间)   完事后看钟已经八点半,连忙草草收拾一下就赶紧出门。   因为刘夏已经搞定明威集团的合同,所以这个月都可以比较轻松,下午不到六点就准备收工。   晚上吃什么。刘夏一边用手机给陈晓东发短信,一边收拾东西。因为那天的意外,他觉得要对陈晓东更好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吃过饭一起去江边散步吧,散完步再陪晓东来几局dota。刘夏心里盘算着。   手机发出滴滴声。刘夏拿起来看。   晚上有应酬,你自己吃吧。   刘夏有些失落,但陈晓东的事业正是关键时刻,自己怎么能不理解?   少喝酒。太晚的话我去接你。   刘夏想了想,又把去接他的话删掉,改成等你回来。   那么晚去接他,被别人看见,一定会误会的,还是让他打车回来吧。   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吃的什么一会儿拍个照片给我检查。   这也要检查!幼稚鬼!刘夏既甜蜜又无奈地笑了。还是发了个好字过去。   要给陈晓东检查就不能太随便,不然陈晓东回来肯定要念他。刘夏想了半天才决定去公司旁边的面馆吃面。他记得原来他带陈晓东去吃过一次,陈晓东一直赞不绝口。   刘夏信心满满拍好照,发了微信。等了半天却等来陈晓东的电话。   “不是让你吃好点吗?”陈晓东声音带着怨气。   “挺好啊,这家面很好吃的。我带你来吃过的。”刘夏觉得委屈。   “我是让你吃有营养的。”   “面怎么没有营养?”刘夏提高了音量。   “算了,等我晚上回来收拾你。”陈晓东最后几个字是咬着说的。   回来“收拾”他,陈晓东的收拾可不是一般的收拾,想起前几天的事,刘夏心里一阵哆嗦。   只听电话那头一阵嘈杂,陈晓东的声音传来:“不说了,许总他们到了,晚点给你电话。”   一个人的夜晚有点难挨。刘夏坐在客厅里,电视也看不进,客户资料也看不进,隔几分钟就拿出手机来看看,几乎神经质了,有几次他感觉明明听到铃声了,拿出来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直到10点,陈晓东的电话终于来了。   “夏,我喝多了,你来接我吧。明丽酒店,你打车来。”陈晓东的声音已经带了5分醉意。   “你自己打车回来,我已经睡了。”刘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倦意。   “不管,你要是不来,我今天就在马路上随便找地方睡了。”许是真的醉了,陈晓东的声音带了几分奶气。   刘夏放下手机,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纠结半天,还是起身把炉子上给陈晓东准备的醒酒汤端下来放进冷水里冰着,然后拿了钥匙出门。   陪客户应酬什么的对刘夏来说也是家常便饭,明丽酒店对他来说也是熟门熟路。很快在大堂找到陈晓东。他看起来比在电话里感觉的还要醉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刘夏不禁皱眉。   还不等刘夏开口数落,陈晓东已经扑上来一个熊抱,一边嗤嗤地笑着一边不住地叫着刘夏的名字。   明亮的吊灯和来往的人群无不让刘夏感到拘谨,他赶忙推开陈晓东,扶着他站好,脸也已经红到耳根。   陈晓东摇摇晃晃地站定,刘夏却突然发现陈晓东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性,刚才被陈晓东抱着,视线被挡住才没有看见。   “陈总喝醉了,他说他家人会来接他,但我还是不放心把他一个留下,所以等了一下,既然你来了,我也就告辞了。”中年男性露出得体的微笑,微微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全被看见了。他应该是晓东的客户吧,他会怎么想呢?   刘夏感觉呼吸都停了,连站都不知道该怎么站才好,只能尴尬的笑笑,机械地点点头,目送着对方,直到他消失在门口才终于松口气。   “夏,我好高兴。”陈晓东又扑上来。   “行了,回家了。”刘夏嗔怪道。   坐在出租车里,陈晓东也不老实,一直眉飞色舞地给刘夏讲洽谈如何顺利,他如何通过雄辩让对方相信了公司的实力,讲到高兴的地方,竟然还想抓着刘夏接吻,吓得刘夏差点跳车。   回到家,陈晓东的酒却好像醒了,乖乖地坐在沙发里,笑眯眯地看着刘夏在厨房忙碌。   刘夏把出门前冰好的醒酒汤端出来,找了个小碗盛出来一些,又从冰箱里拿了一些草莓,去掉不能吃的部分,洗干净也装在碗里,一起端到陈晓东面前。然后转身去浴室把毛巾用冷水浸湿也拿来给陈晓东擦脸。   陈晓东咕嘟咕嘟喝下一碗醒酒汤,又吃了两个草莓,顿觉清爽不少,酒意减退,工作应酬一天后疲惫也一下子涌上来,但现在气氛这么好,陈晓东舍不得破坏,于是随意地歪倒在沙发里,顺手还把刘夏搂在胸上,又拿草莓喂给他吃。   “夏,我今天真的特别高兴。”   刘夏趴在陈晓东胸口,他沉沉的声音透过胸腔传到耳中,草莓的香甜和清爽也在心里蔓延。让他觉得无比安心和幸福。   “不光是因为谈成了融资,更是因为你能来接我回家。”陈晓东说完,低头在刘夏额头上吻了一下,刘夏抬起头看他,陈晓东于是俯身从额头一路亲吻下去,直到嘴唇才停下来,然后直接深吻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刻静止了,房间里静得只剩两人的心跳声。当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都喘得有些厉害。   “夏,我们周末一起回去见我父母吧。”陈晓东把刘夏抱进怀里,温柔地说,手还一边摆弄着刘夏的头发,见刘夏仍有些犹豫,便又说:“夏,我想带你回去,一方面是希望我们的爱情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另一方面,”陈晓东顿了顿,声音更加温柔,“夏,我们的关系被他们接受以后,我爸妈就变成我们的爸妈了,他们怎么疼我就会怎么疼你,你就也是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孩子了。我也就真的把我的全部都给你了。”   陈晓东一口气说完,刘夏却仍低着头没有反应,陈晓东有些不耐,喊着刘夏的名字,摇着他的手臂,反复问他好不好,声音里已经带了撒娇的味道。   刘夏于是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陈晓东见刘夏哭了,一瞬间有些愣,下一秒便立即把刘夏紧紧抱在胸前。   “夏,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刘夏接到了一个自称是陈晓东母亲的女人的电话,约他晚上见面。   刘夏一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反复确认才搞清楚状况。竟然真的是陈晓东的母亲从安林城赶来,要约他见面,并且还要求他绝对不能告诉陈晓东这件事。刘夏挂掉电话立马手忙脚乱地看餐厅订位子,接着一下午都在惶恐中度过。   陈晓东的母亲婉拒了刘夏要去车站接她的请求,刘夏只得早早的赶到约好的餐厅。又怕陈晓东的母亲找不见自己,所以只站在门口等。为了留下好印象,他之前特地翘班回家换了套西装,现在这样站在西餐厅门口,帅气逼人,引来无数人频频侧目,但刘夏已经无暇顾及,他不知道陈晓东的母亲为什么要私下约他见面,心里忐忑得七上八下。   “你是刘夏吧?”女人在刘夏面前站定,眼睛一边不露痕迹地打量。   刘夏短暂地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微微一鞠躬,轻声回答:“是的。您是晓东的母亲?”   女人点点头:“我们进去说吧。”   两人落座,刘夏把菜单递到女士面前,对方扫了一眼,快速点了两份餐,举手投足都优雅得无可挑剔。   “正式介绍一下,我姓何,是陈晓东的母亲。”女人微微笑着,声音很轻却不卑不亢。   刘夏点点头,轻声做了自我介绍。   “你们的事,晓东之前给我讲了一些。今早他打电话给我说要正式带你回家,所以我也只能唐突前来,希望你能谅解。因为我今晚还要赶回安林城去,并没有很多时间寒暄,所以话就开门见山的说,我希望你和晓东分手。”何女士娓娓道来,声音并没有很严厉,却也处处透着寒气。   刘夏默默听着,听到对方说分手,露出无奈的笑容。   果然,不可能吧。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缓缓摇了摇头说:“很感谢阿姨您为了我们的事特地跑一趟,但是对不起,我不会和晓东分手的。”   正巧服务员端上餐点,打断了谈话。   待服务员摆弄好餐具并且远远走开以后,何女士才开口道:“希望你不要对我抱有敌意。晓东给我讲了很多你的事,今天见了你,知道你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他说你们是真的相爱。我也相信。其实,只要晓东喜欢,我是愿意接受的。但是这个社会,对你们不会包容的,你们还年轻,不了解社会的残酷,但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们错下去。如果你真的爱晓东,请你同意和他分手。”   “阿姨,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知不知道这个社会的残酷,但是,说句俗套的话,即使残酷我和晓东也会一起面对的。”也许是餐厅的冷气太足,刘夏感觉有些冷。他抬头看着何女士的眼睛,他看的出来,陈晓东的母亲是发自内心的为他们的未来担心。   “那时候,你可能已经毁了他人生,也毁了你自己的。”   刘夏摇摇头,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这本就是个不会有结果的争辩。   “阿姨,很感谢您为了我们的事千里迢迢来树理城。但是我想您可能只有失望而归了。因为无论您怎么说,我都不会和晓东分手的。”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何女士似乎也放弃了说服,叹口气摇摇头,“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今天的良苦用心。”说罢,站起身,“我也要回去了。”   刘夏连忙起身道:“我送您去车站。”   何女士又摇摇头:“不必了。”说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夏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都是很精致的食物,可惜注定无人品尝。 第5章 第五章   走出餐厅,刘夏心里抑制不住的难过。   从接到陈晓东母亲电话的那一刻,刘夏就猜到会是这种结局。这个社会哪里会那么容易接受他们呢?   明明是意料之内的事,但真的发生了,他却又承受不了。   怕现在回家会被看出端倪,于是打电话给陈晓东,说临时有应酬。陈晓东意外地没有追问细节,只匆匆叮嘱少喝酒,就挂断了电话。   于是,心里的失落又放大一些。   漫无目的地在江边大道上晃悠了1个小时,疲惫稍微缓解了心中的郁结。   刘夏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了,刚才什么也没有吃,但也不觉得饿。刚才跟陈晓东说的是有应酬,现在回家的话稍微早了点,又不知去哪里好,想着海滨路也不远,不如去坐坐。   月底的时候,零点总比往常冷清些。   刘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点了杯清酒。也许是人少的缘故,酒吧驻唱K并不在台上,唱歌的是个年轻的后生,声音虽然青涩,但还是唱得很投入。刘夏心里有事,所以也并不在意这些。只端着酒杯一口一口的喝。喝完第二杯的时候,他就没有再继续——即使情绪再不好,他还是记得不能喝醉。   突然,耳边响起专属味道的前奏,刘夏反射性的拿起手机,发现并没有电话。抬起头才发现声音原来是从舞台传来的。   “遇见你我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   陈晓东昨晚对他的承诺还在耳边,说着带他回家,说着要给他一个妈妈,但今天他的妈妈就勒令他和他分手。   刘夏压抑了一晚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埋下头小声啜泣起来。   不该抱有期待的,你怎么会这么傻。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K上台。一通发泄之后,刘夏心里的难过散得差不多,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决定回家。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在角落打架,准确的说是一群人在打什么人,虽然零点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但陈晓东不在身边,刘夏还是被吓了一跳。正当他准备远远避开,免得殃及池鱼的时候,他竟在人群里看到了K,正拉着其中一个人的胳膊,看起来似乎在劝架。   没有在唱歌,原来在这里。   刘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让他看到了另一张让他一想起来就咬牙切齿的脸。他正躺在人群中央,脸上很多地方都挂彩了,狼狈不堪。   刘夏停下脚步,虽然他知道这样不对,但心里还是腾起一阵快感。   活该。   而严冬好像也看见他了,竟对他眨眨眼,扯出一个笑。   刘夏被他笑得心烦,厌恶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匆匆走了。   回到家已经11点了,陈晓东竟然不在。   刘夏摸出手机正准备拨号,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刘夏走过去,虽是埋怨,但语气很温柔。   陈晓东面露疲惫,并不回答,只一个拥抱把刘夏搂进怀中。   “出什么事了吗?”刘夏下意识地紧张起来,难道他妈妈也跟他谈话了?准备各个击破?   抱了足足一分钟,陈晓东才松开,一面去厨房倒水喝一面道:“公司融资出了点问题。”   刘夏一听是工作的事,多少松口气。但融资出问题也不是小事,这直接关系到公司上市。晓东看起来累坏了,刘夏心疼不已,赶忙从冰箱里拿出水蜜桃,洗干净递给他。   陈晓东接过桃子,见刘夏满脸担心,于是松了松表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陈总昨天明明都谈好了,今天却突然不肯签协议了。”   “有问他为什么么?”   “今天一直试图沟通,但对方态度很消极。”陈晓东嚼着桃子,甜甜的口感让他心情多少平复些。   “是不是有些条件让他不满意了?我有时候就会遇到这种客户,喜欢含蓄,想要什么不直说,非让你猜。”刘夏一脸认真地分析,似乎触动了他某些不美好的回忆,他微微皱起眉头。   这下陈晓东心里的闷气算是彻底清空了,他笑着把刘夏搂进怀里,低头在他唇边啄了一下。“那你猜猜我现在想要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的水蜜桃的香气也挑起了刘夏的情绪。他当然知道陈晓东想干什么,因为他也想。于是他有些脸红地说:“我先去洗洗干净。”说完推开陈晓东,往浴室去。   洗澡的时候他又想起陈晓东的母亲何阿姨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和何阿姨见面的事不告诉晓东,毕竟答应了阿姨。况且,工作的事已经够晓东烦了,这样的事他一个人解决就可以了。   刘夏洗干净又做好全部准备工作出来从浴室的时候却发现陈晓东歪倒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欲望被挑起来,对方却睡着了,刘夏稍稍有点小失望,但陈晓东今天肯定累坏了,不忍心再叫醒他,于是轻手轻脚地帮他换好睡衣,盖好被子,就悄悄地去厕所解决。   接下来一周,陈晓东都忙得像陀螺,每天都是刘夏还没醒他就出门了,直到凌晨一两点才会回来,头两天刘夏还每天准备好宵夜等他,等的受不住就趴在餐桌上睡,到第三天就被陈晓东要求十二点必须上床睡觉。整整一个星期,刘夏总共只见了陈晓东三面,聊天和□□更谈不上。这种情况从他俩在一起,还从来没有过。   而陈晓东这个星期也是前所未有的焦头烂额,之前谈好的投资商,除了已经签好协议的,其余全部都改变主意,说什么也不肯投资。陈晓东鞋子都跑烂两双,事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不肯投资意味着融资就无法完成,公司上市就完全没有希望。陈晓东着急得起了满嘴大泡,一个星期瘦了十斤。   陈晓东长这么大一直没受过什么挫折。从小成绩就名列前茅,一路重点高中重点大学,毕业以后准备创业,家里直接二话不说给了100万。虽然从小公司开始做辛苦了点,但一直都顺风顺水,一点一点地靠双手积累资本反到让他成就感满满。现在这种情况史无前例,毫无疑问对他的自尊心自信心都是严重的打击。   而这件事情更让他郁闷和焦虑不安的是撤资的原因。经他多发打听,据说让投资商一夜之间改变主意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知道陈晓东是个同性恋。   性取向和投资有什么关系,陈晓东不理解,但他从给他透露消息的人鄙夷的眼神中似乎读懂了什么。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更让他心里松动。   星球六上午刘夏一如既往在公司加班,接到陈晓东电话,说晚上带他去吃海鲜。本来刘夏很想问问融资谈的如何,但工作时间打私人电话已经影响不好,所以就什么都没问,想着晚上再详细说。于是一上午刘夏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挨到午休,李经理却通知他晚上要和客户一起吃饭。   刘夏从没有比此刻更痛恨这份工作了。无奈还是拨了陈晓东的电话说明情况。   紧赶慢赶,刘夏回到家还是已经11点了。担心陈晓东已经睡下,怕吵醒他,刘夏开门都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却发现灯火通明。   “回来了?”陈晓东笑着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个碗。   刘夏突然心里暖暖的,多日来的沮丧和寂寞一扫而空。   “又喝了很多酒?”陈晓东皱了皱眉头,把手里的碗递到刘夏面前,“先喝一碗吧。”   刘夏接过碗,是绿豆汤,他有些感动。   冰箱里还有些葡萄,刘夏拿出来洗了一串,和陈晓东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来。   吃着葡萄,刘夏才发现陈晓东似乎心事重重。   “融资的事怎么样?”刘夏担心地问。   “大概都没问题了。”陈晓东闷声回答,光坐着也不吃葡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刘夏怀疑陈晓东这话的真实性,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所以才这样说的?   但刘夏忍着没有多问,他明白彼此留点空间的重要性。他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汤,陈晓东静静地坐在一旁,空气一时安静的有些过分。   “夏……”陈晓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刘夏放下碗,扭过头看着陈晓东,做好倾听的准备。   陈晓东好像被刘夏看得紧张起来,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刘夏。半晌才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事?”   “未来的事?”刘夏眉头微蹙,不明白陈晓东说未来指的是什么。   “今后,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会和女人结婚,回去过正常的生活。”陈晓东仍站在窗口,手指无意义地在玻璃上划着,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清表情。   刘夏多少是有些震惊的,他想不到这些话会从陈晓东嘴里说出来。以前他总是不满意他对他们关系的遮掩,总是说希望他们的爱情是正大光明的。曾经这样的他居然会说回去过“正常的”生活。即使刘夏没有女人的第六感,他还是察觉出事情的不简单。   刘夏起身走到窗边,拉起他的手臂,强迫他转身看着自己。   “家里希望你回归正常的生活?”刘夏问,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逼迫。   “是这个社会希望,那些人根本不能包容我们,以前是我太天真了……”陈晓东低着头,皱着眉头,表情委屈得像快要哭出来。   “他们因为你是同性恋所以不肯投资?”刘夏爱抚地摸着陈晓东的脸问。   陈晓东并没有回答,向后倚靠在墙壁上,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刘夏看见他的眼睛已经红了。   不由心疼起来。刘夏松开拉着陈晓东的手,也叹了口气,但面上还是刚才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是小事。语气也是淡淡的,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我明白了,晓东,我们分手吧。”   陈晓东像见鬼了般跳起来,一把把刘夏搂进怀里,近乎呵斥道:“胡说什么呢你!谁要分手!”   刘夏心里可不像表面这么淡定,被陈晓东这样一抱就再忍不住,眼泪就掉下来。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却哭得更厉害。   于是谈话就中止。陈晓东把人抱进卧室,用细密温柔的吻哄了半天才终于止住他的眼泪。   刘夏吸着鼻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陈晓东最看重的事业,打拼了这么多年,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毁于一旦,那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明明早就千百次告诉自己,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早晚有分手的一天,他怎么还是舍不得。   “夏,以后不要再说分手这种话。”陈晓东单手撑起身子,看着刘夏说。   刘夏刚哭过,鼻子眼睛都是红红的,他扬起脸看着陈晓东,想了想说:“我不希望成为你事业的阻碍。”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晓东有些着急,他知道刘夏骨子里的脆弱和不安全感,他不能让他受到伤害。他又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公司的问题是公司的,任何问题都不能以牺牲你为代价来解决。我只是压力太大,想和你倾诉一下而已,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敢跟你说这些了。”说完,他俯下身子,在刘夏唇间留下深情的吻,直到吻的他呼吸不稳,才放开他,半哄半命令地说:“答应我,以后再不说要分手这种话。”   刘夏抿起嘴唇,点点头。   一夜缠绵。 第6章 第六章   夫妻么,床头吵架床尾和。   第二天是星期天,刘夏不用上班,陈晓东也选择喘息一下。   刘夏起了个大早,跑去菜市场买了各种各样的食材,在厨房忙了一上午,照着网上的教程做了一桌的菜想犒劳一下陈晓东。   陈晓东大概真的累坏了,竟破天荒一觉睡到晌午才醒。迷迷糊糊推开卧室的门,几乎立即闻到饭菜的香气,看着刘夏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突然觉得再多的辛苦也是值得的。   “醒了?”刘夏听到背后的声响,转身看了眼道:“快去洗漱,已经可以吃了。”   陈晓东笑着应着,却没有去浴室,而是走到刘夏身边抱住他。低头在他耳边摩擦:“怎么做饭了呢,我们出去吃就好了啊。”   “外面的东西油盐太重了,还是自己煮的好。”刘夏也伸手抱住他,一个星期没有抱过,竟觉得他的腰比以前瘦了好多,刘夏一阵心酸,又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道:“我都尝过了,保证好吃。”   陈晓东笑得更甜了,低头吻了吻刘夏的额头,道:“我相信好吃,只是不想你太辛苦,做这些要花不少时间吧。”   “不会的……你才是太辛苦了,我又帮不上忙……”刘夏突然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陈晓东的建议去他的公司上班,如果那样,也许现在他就可以多少帮他分担一点。   陈晓东嘴里喃呢着傻瓜,收紧了搂着刘夏的手。   接着咕咕叫的肚子就打断了俩人的腻歪。   饭桌上,陈晓东终于有机会和刘夏详细聊聊了,他把公司目前的状况说了。   刘夏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又想不到可以解决的办法,心里别提多着急。   吃过饭,刘夏去洗碗。陈晓东坐在沙发上犹豫半天,还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安林城那边父母的人脉还是很广的,兴许帮的上忙。   电话接通,陈晓东的爸爸从头到尾都只安静地听陈晓东说,不责备也不安慰,最多的是用嗯来表示自己一直在听。直到陈晓东说完,他也没说更多,只说了一句“你先回来”就结束了通话。   陈晓东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眼下没任何办法,只好答应明天回去。   这样一来,美好的周末就没有了。陈晓东挂掉电话就立即重新调整行程安排,取消可以取消的,不能取消的就得加班完成。   本来晚上还准备和刘夏来个浪漫的约会,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陈晓东感到内疚却也没办法。   陈晓东走了,刘夏虽然嘴上说没关系,但心里真是难过的不行。本来想好好陪陪陈晓东的,结果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想半天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于是心灰意懒地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下午。一直到天全黑了,才磨磨蹭蹭地去厨房把中午剩下的菜热热吃掉。   打开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索性早早躺到床上。也许是太无聊了,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连陈晓东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了,陈晓东买的票是八点的,所以没办法送刘夏上班了。两人在楼下告别就分头行动。   本来说好当天去当天回的,结果下午的时候,刘夏接到陈晓东电话说要明天才能回来。   这样晚上就又是一个人度过。反正没事做,刘夏干脆把工作带回家——昨天又接了新的客户,刘夏需要把客户的资料整理出来。   做着做着就投入进去了,竟不知不觉做到凌晨才回过神,匆匆爬上床睡觉。   接下来一个月的日子就仿佛流水般唰得一下就滑过去了。   陈晓东因为融资的问题,工作重心已经转移到安林市,没办法只能树理市和安林市两头跑。陪刘夏的时间就更少了。不过刘夏也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到不觉得无聊。他俩计划着如果融资顺利,以后就把公司整体迁到安林市去,他们也搬到安林市去住。反正陈晓东的父母是一直希望他回去的。   以前陈晓东说的要带刘夏回家见父母的事,他没再提起过。不知道是因为树理市的投资商的事对他打击太大,让他心有余悸,还是家里和他说了什么。反正似乎陈晓东的态度转变了。刘夏自从上次和陈晓东母亲面谈之后就知道他家里的态度了,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不过刘夏也不觉得委屈什么的。毕竟这个社会就这样,他早就知道。他完全理解。要一个名分与和陈晓东长久的待在一起相比,他屈从于现实的温暖。   只是,刘夏没想到即使是这样的温暖也是短暂的。   那是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他们和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又去小区旁边的广场转悠了一会儿,天气已经逐渐热起来,所以没转多久就决定回家吹空调。回家以后,陈晓东先洗澡,刘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陈晓东的手机响了,刘夏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叫沈婷的人的电话,刘夏想接起来的话要解释半天怪麻烦的,于是又放下等对方自己挂断,没成想对方太执着,打了一个又一个,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刘夏接起来。   “喂,陈晓东,你居然敢不接我电话?!”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谈不上特别好听,但语气是十足的霸道。一听就是和陈晓东十分熟络的人。   “您好,晓东现在在洗澡,暂时不能听电话。”刘夏客气地说。   “他在洗澡啊……那你是谁,怎么会拿他的手机?”对方一听原来发火搞错了对象,瞬间语气温柔不少。   “我是他的室友,您有什么急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告。”   室友,这是刘夏一直以来的对外的说辞——所幸是没人来他们家里看过——不然大概不会有人相信——他们家根本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   “那你跟他说,叫他洗完以后立刻马上给他的女朋友回电话。”女孩子的语气已经带了点撒娇的意思。   刘夏没有回答,他已经在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完全呆掉了。   电话里那个叫沈婷的女孩子还在喂喂的喊着,刘夏也像听不见了,只呆呆的坐着。   是不是打错了?这是刘夏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   刘夏回想了一下,似乎没有提到晓东的名字,又瞬间有些懊恼,应该确认清楚的,真是找晓东的吗?   女朋友?这怎么可能?   留给刘夏思考的时间并不多。陈晓东已经洗完出来了。见刘夏呆呆地坐着,便笑着走过来开玩笑般轻捏了一下他的屁股催促他去洗澡。   刘夏稍稍回过神,但眼神还是充满迷茫,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害怕,他有一瞬间的后悔,不该接起那个电话。   陈晓东有些疑惑,洗个澡都功夫,发生了什么,刘夏情绪就不大对了?于是在刘夏身边坐下,耐心的问他怎么了。   “你认识一个叫沈婷的女孩子么?刚才她给你打电话我接了。”刘夏语气尽量轻松地说。   陈晓东在听到沈婷的名字的时候身体瞬间就僵硬了,脸色也变了。他看了眼刘夏,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旋即低下头,咬着右手的拇指,半晌都没说话。   也不用说什么了。刘夏全明白了。陈晓东只有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才会咬手指。   刘夏忽然感觉空间太局促了,空气也非常稀薄,让他喘不过气,于是他站起来,想去外面透透气。   “夏,你听我解释。”陈晓东站起来拉住刘夏。   “你说。”刘夏静静抬起头看着陈晓东。他一遍遍警告自己不要失态。   真要陈晓东解释,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站着半天没说话,却也不肯放开拉着刘夏的手。   陈晓东越是这样不说话,刘夏的心就越发沉。   站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刘夏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了,拔起脚往门口走。陈晓东立即拉住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只一个劲儿叫刘夏的名字。   “你放开,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刘夏仍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也许是他最后的尊严。   “这么晚,你要去哪?”陈晓东想把刘夏拉进怀里,奈何刘夏拼死不从。   俩人拉扯半天,按说刘夏根本不是陈晓东的对手,但刘夏正在气头上,丝毫没有顾及,陈晓东又不敢真的使劲儿怕弄伤他,所以俩人居然势均力敌,都搞了一身的臭汗,陈晓东澡也白洗了。   “夏,不要这样,”陈晓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汗,“我们都冷静一点,坐下来好好说话。”说完在沙发上坐下,又拉拉刘夏希望他也坐下来。   刘夏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只感觉仍旧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沈婷是上次我妈过生日的时候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是树理城沈氏地产家的千金。当时我是一口就拒绝了的,但后来公司融资出问题,沈婷他爸爸又是安林市著名的地产商,我回去难免要照面。我妈就趁机又把相亲的事拿出来说,本来我不同意,但她说只要我和沈婷结婚再给她生个孙子她就不干涉我和你在一起。我想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解决融资又解决我们的问题,所以就答应了。”陈晓东刚才一直在想该怎么说这件事,他想过编个善意的谎言,但怎么都不能编的圆满,刘夏心思缜密又太了解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这样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反正早晚是要说的。   刘夏站在那儿,没接话。   陈晓东叹口气,继续说:“我爸妈的意思是不管怎样陈家不能绝后,而且如果有个家庭的话,就不会有人怀疑我们不正常。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夏,你知道的,不管怎样我的心是在你这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刘夏擦擦眼睛上溢出来的泪,摇摇头:“不是这样算的,我和你所谓的正常的生活,你总归只能选一样。”   陈晓东挠头,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服刘夏这个死脑筋,他有些激动地站起来:“为什么不可以两样都选?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没法接受,但你能不能试试,为了我试试,如果你也有个名义上的女朋友,你就会知道这样真得会轻松很多。”   “那你有没有想过女孩子的感受,她们多可怜?她们是无辜的!”刘夏也加大音量,脸上要哭又愤怒的表情显得很扭曲。   “她们是自愿的。”   “她们是不知情!”   “人总是要优先为自己考虑!”   刘夏没有接话。陈晓东也发现自己不自主喊起来了。他本意并不想和刘夏吵架,于是便闭嘴不再继续说。   房间一下子静下来,只有刘夏小声啜泣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陈晓东觉得冷静了一点。事情总归是自己不对在先,自然该先服软,于是站起来想抱下刘夏。刘夏却推开他,仍绷着脸,丝毫没有讲和的意思。   陈晓东皱眉看着刘夏,心里真想抽他两个巴掌,无奈下不去手,只得叹口气:“我们先冷一下,今晚我出去住。”说完朝卧室走去。   “我们分手。”刘夏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来。   陈晓东一时没反应过来,楞楞地站在原地。待他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以后立即火冒三丈。吵架就是吵架,干嘛动不动就上升到分手?他是不是早就不想过了,就等着找个由头?怒火中烧一把捞起刘夏的领口把他抓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道:“你个没良心的混蛋……”愤怒的话在看见刘夏满脸的泪时就再也说不出口。陈晓东慢慢松了手,低不可闻地叹口气,变成温柔的语气:“夏,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我真的是逼不得已的,我就是怕告诉你以后会出现今天这种状况。我马上就和她分手,你原谅我好不好。”说到后面,因为刘夏始终没有什么反应,陈晓东心里慌了,语气已经近乎哀求。   刘夏还是没接话。   陈晓东急了,从桌上抓起手机开始拨号,电话里响起女人撒娇的声音。   “沈婷,我们分手。”陈晓东说完便立即挂断电话。   刘夏仍旧不说话,只是一直哭,先是小声啜泣,转而变成大哭。   陈晓东走过去一边把他搂进怀里一边重复地说:“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   这次刘夏没有推开他,在陈晓东怀里呜呜地哭起来,像个失去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陈晓东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是想成为呵护他的人,却偏偏成了伤他最深的人。   在一方面做错了事,自然要在别的地方做对。   虽然刘夏始终一副臭脸,但也没拒绝陈晓东,这多少让陈晓东心里踏实些,至少刘夏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最后一直到确定刘夏已经累的无暇思考,陈晓东才放过他。 第7章 第七章   一晚上几乎没睡,眼睛又肿得不能看。陈晓东让刘夏请假,但刘夏还是精神恹恹,应答的很敷衍。   刘夏的固执陈晓东是知道的,想让他彻底原谅没那么容易,陈晓东也是无奈也是心疼,心里盘算今天要怎么才能哄他开心。   另一边刘夏忙着上网查迅速消肿的办法,一个方法一个方法的试,都收效甚微,无奈只得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上班,反正他现在也没心情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这个上午有多难熬可想而知。刘夏给客户打电话拨号拨错两次,好不容易拨对,又把项目张冠李戴,又偏巧被经理看见,骂个狗血淋头不说还被扣了半个月奖金。   十二点陈晓东的电话准时打进来,说在楼下等他要带他去吃好吃的,刘夏其实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想好好睡一觉,但还是答应了。出发前,刘夏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打起精神。他还穿着昨天的衬衫,皱巴巴的,早上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来就实在有点落魄。刘夏叹口气,现在换也来不及了,只得勉强整理一下。好在眼睛的肿已经消得七七八八。   “好吃的”就是法国菜,大大的碟子里装很少很少的食物。味道不一定好,但价格一定很高。刘夏皱眉,埋怨陈晓东浪费钱。   “要哄老婆开心,自然要下血本才行。”陈晓东讨好地笑着。   “谁是你老婆?”刘夏嗔怪道。说完想了想却也笑了。   刘夏笑了,陈晓东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他吃了口菜又说:“我今天上午又和沈婷正式的说了说,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了。”   刘夏正专注于切肉,抬头看了陈晓东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给你。”陈晓东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盒子递到刘夏面前,盒子不大,让人很容易猜测里面是什么。   刘夏放下手里的刀,惊讶地接过盒子,里面果然是一枚戒指。很朴素的款式,亮闪闪的金属光泽显示了它不朴素的价格。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直没送过你什么像样礼物。”陈晓东郝然地看着刘夏,“本应该让你去选个喜欢的,但又怕你不肯,所以就自作主张了。”   刘夏拿起戒指仔细端详,戒指的材质是贵金属,内圈还刻着“LX&XD”。看着看着眼睛就不知不觉起了雾气。   “我给你带上吧。”陈晓东朝刘夏伸出手。   刘夏笑着把左手递过去让陈晓东把它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又把手背翻面,对陈晓东道:“你的呢?”   同样的盒子,同样的款式,只是陈晓东这只更大一圈。   刘夏拿出戒指又拉起陈晓东的左手,也给陈晓东带上了,不知怎的,戴的时候竟一直在抖。   陈晓东就笑了,扶着刘夏的手给自己带好戒指。   “怎么样,好看吗?”陈晓东宠溺地笑着。抬眼看刘夏的时候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什么时候已经满脸的泪。于是又伸出另一只手比往常更温柔地帮他擦眼睛。   后来,两个人整个中午吃了一中午也聊了一中午,也没聊什么有意义的话题,但一直笑声不断。事实证明,聊什么不重要,和谁聊才重要。   到了刘夏的上班时间,陈晓东又怂恿刘夏请假,还提出带他去看电影这种诱人的条件,刘夏一个没忍住就答应了。于是俩人又欢欢喜喜去看了电影,晚上又吃火锅,一直吃到十点过,再散着步往家里去。   好不容易冰释前嫌,晚上自然是有固定节目的。不过,今天两人都格外热情就对了。   玩闹了大半夜,刘夏本来昨天晚上就没睡,此刻更是筋疲力尽昏昏欲睡,陈晓东搂着他,一想到差点就要失去这个宝贝,心里就一阵阵后怕,直到将刘夏紧紧贴在胸口才好不容易踏实点。突然又想起什么,眼神于是又变得有些心疼,开口对半睡半醒的刘夏说:“你和我妈见面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不是说了难听的话?你不应该答应和她见面,你应该交给我处理的。”   刘夏揉揉眼睛,轻轻摇了摇头,缓缓抬起脸看着陈晓东,开口道:“没有的,阿姨就是和我随便聊了聊。”   陈晓东想起他妈妈跟他说刘夏说什么也不同意分手,一时感到有些委屈:“我妈说当时你态度可坚决了,为什么到我这就动不动说分手。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吃定你了?”   吃定我?明明是反过来才对。   刘夏实在渴睡,于是懒得辩驳。陈晓东却不依,俯身去捉弄刘夏不让他睡。刘夏被闹得清醒过来,无奈地推开陈晓东往角落逃去,却又被陈晓东捉回来。   “不一样的。”刘夏打着哈欠说。   “怎么不一样?”   “我若要和你分手就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爱了。别的都不行。”说完就开始撒娇央求陈晓东放他睡觉。   刘夏几乎闭上眼就睡着了。陈晓东却睡不着,看着怀里的刘夏,以前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过,每一瞬间都让他心动,让他觉得世间万物都比不得他珍贵。于是下定决心忘记沈婷,即使会失去事业也在所不惜。   这些年,刘夏和陈晓东一向很少吵架,闹到要分手更是从来没有。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过这次的事情,两人不但没有嫌隙,反而感情更好了,甜蜜有增无减。   戒指戴着太扎眼,毕竟他俩一直都是以未婚人士的面目示人。所以隔天上班就都取下来收在抽屉里了。   虽说和沈婷的事已经彻底告吹,融资的事情还是要尽力的。毕竟在商言商,如果能让沈氏地产看到陈晓东公司的潜力和商机,相信还是有翻盘的机会的。陈晓东从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这一点从他掰弯刘夏还让他这么死心塌地就可见一斑。   融资危机也让刘夏终于动了去陈晓东公司帮忙的念头。毕竟,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他就不会只能在旁边干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陈晓东自然一百个愿意。能时时刻刻见到刘夏,还能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就是光想想都觉得美好。   离职手续光速办好。陈晓东的意思是怎么也要安排个部门经理当当,刘夏不肯,说什么都要去干最苦最累的业务员,陈晓东怎么可能让他再去面对那些奇怪的客人,再每天每夜喝得醉醺醺。争来争去,最后一人让一步,安排了销售部的业务主管。   对于两人的关系,对外解释为住在一起的好兄弟——这是个很让人信服的理由,既解释了为什么陈晓东特别照顾刘夏,也解释了两人总是形影不离的原因——现在陈晓东算是彻底和刘夏达成共识,再也不会想贸然公开他们的关系。   天气逐渐炎热,两个人也越来越忙碌——特别是刘夏——陈晓东因为经常要去安林市,原来刘夏不在的时候都是把工作一项项交代给下面的经理,但现在刘夏在了,毕竟是自己人更信得过,况且他们几乎24小时待在一起,所以都是把工作安排告诉刘夏,刘夏再一一交代给下面。这样刘夏不仅要做自己的工作,还得充当陈晓东的半个秘书。忙得头都大了。   不过好在付出总有回报。陈晓东用实力打动了沈婷的父亲。融资的事进展的异常顺利。   这样,公司搬迁的事算是要正式提上议事日程了。陈晓东也已经开始在安林城看房,因为家里不接受刘夏,所以他准备买的离家远一些,免得不小心碰见让刘夏不开心,环境也要好,刘夏不喜欢吵闹。最好也不要太偏僻,这样刘夏如果晚上要一个人回家他才不会担心。照这样的要求,选来选去也没有选到合适的。所幸公司要彻底搬过去还有些时日,暂时还不着急,可以慢慢选。   事业是蒸蒸日上,生活是蜜里调油。   唯一让陈晓东偶尔感到心虚和纠结的事也只有一件。那就是他和沈婷并没有如答应的那样断得干干净净。随着融资的深入,他和沈氏地产老总沈建国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应酬吃饭更是免不了,每次沈建国却都有意无意地带着沈婷出席。虽然他和沈婷是已经分手的情侣,但沈婷似乎并不介怀。饭桌上对他表现的大气得体。陈晓东是男人,更不能表现的扭捏。一来二去,彼此之间竟比以前了解更多。   如果除去刘夏的关系,陈晓东其实还挺欣赏沈婷,明显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姑娘,骨子里透出大气和优雅,谈吐和见识都值得称赞。如果他喜欢女孩子,应该很乐意接受这样的姑娘。   所以当沈婷提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陈晓东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他真的很需要沈氏地产的投资。他怕刘夏多想,便只好一次也不提起。这导致他完全无法解释要和沈婷出去玩的事。明明再也不联系的人突然要一起出去玩?看来不想瞒也得瞒。陈晓东这才开始后悔答应沈婷的邀约。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机便再也解释不清。   约的是周末去安林市旁边的古镇。陈晓东跟刘夏说是要和沈建国去打高尔夫。刘夏没有怀疑,他和陈晓东之间从没有怀疑这两个字。   也正是因为太相信,欺骗才格外有杀伤力。   那是一星期后的一天下午,陈晓东又回安林市去了,又把公司交给刘夏打理。因为第二天陈晓东就要回来,刘夏追了一天终于赶在下班前把所有季度财务报表收齐,正准备放进陈晓东办公桌的抽屉里,就发现了那两张门票。   门票的时间是上周末,刘夏不记得陈晓东说过要去玩。而且最让刘夏在意的是门票有两张。   他和谁一起去的呢?   刘夏心里隐隐的不安,手忍不住又往下翻了翻,竟真的翻到一张印着古镇照片的明信片,刘夏拿起来翻到写了字的一面,只看了一眼便瞬间觉得地动山摇,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那明信片上写: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落款是沈婷。   心里像撕裂般疼,眼泪簌簌掉落。刘夏把明信片门票连同报表放进抽屉的时候手一直在抖。   陈晓东居然骗了他。刘夏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他知道自己这样是没办法见人的,又怕路过的同事看见,便缩进办公桌底下,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想等自己情绪稳定一点再出来。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刘夏蹲得太久,站起来缓了半天才一瘸一拐的走出去。走出去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所以人早就下班走了。看看手表,竟然已经九点了。   哭已经哭够了,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刘夏不知道该去哪里好。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大概是本能,不知不觉就走到零点的门口。   在这个城市,刘夏没有家人,除了陈晓东也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零点就像刘夏最后的避风港,虽然这里并没有人认识他。 第8章 第8章   心情真的太糟了,刘夏也顾不上会不会喝醉了,直接点了两杯烈酒,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喝掉。   零点驻唱K正在台上唱一首悲伤的情歌,到正好应了景。   刘夏想办法让自己融入酒吧的环境中,尽量不去想陈晓东的事。除了背影看起来有点落寞,刘夏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悲伤。   连着喝了两杯,刘夏微微觉得有些醉了,正准备再点一杯,一个人影突然挡住了刘夏看舞台的视线。   “小兄弟酒量不错啊。”对方的声音很陌生。   刘夏哭太久视力有些模糊加上酒吧本来光线就不好,刘夏抬起头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这在别人眼里,可就完全是呆萌的可爱模样。   “有什么伤心的事可以和哥哥一起聊聊,别一个人喝这么多,酒不是水,喝多了可不好。”来人更温柔了,边说边在刘夏身边坐下,还把手搭在刘夏的肩膀上。   刘夏更茫然了。怪不得他,今天他的脑袋已经停摆了。“你是哪位?”他问。   “我叫……”来人正准备自我介绍,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刘夏,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光一个人躲起来喝。”这个声音就很熟悉了,刘夏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头。   “原来是冬哥的人。”先来的人站起来和严冬打了招呼,又看了眼刘夏,摇摇头走了。   “怎么一个人?你那位你很爱的男朋友呢?”严冬说着在刘夏对面坐下。这么久不见,严冬真是一点没变,连语气都一如既往的欠揍。   刘夏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又听见他提陈晓东,更是烦躁,借着酒劲儿大喊道:“要你管!”   “喂喂喂,我刚才救了你诶。”严冬白了刘夏一眼。真是狗咬吕洞宾。   “不需要。”刘夏瞪回去。   “现在又不需要了,原来之前那么专情都是装出来的。”严冬真有点气,所以冷嘲热讽味十足。   刘夏低着头没有说话,因为眼泪已经决堤,他怕开口自己的声音太难听。   严冬不知道,还以为刘夏被自己堵得没话说。于是自顾自继续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来零点这种地方的好,长得好又笨,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可不是人人都有我这么善良。”   刘夏还是低着头没反应。   严冬终于发现刘夏不对劲儿。于是换了座位坐到刘夏身边,用手强迫他抬起头。看见刘夏居然满脸泪痕,吓了一跳,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夏用手擦干净眼泪,说着要走了,站起身绕开严冬,往门口走。   严冬坐在椅子上看着刘夏越走越远,低咒一声,起身追上去。   “我送你吧。”到门口才好歹追上,严冬气喘吁吁地对刘夏说。这里光线亮些,严冬才看见刘夏的眼睛都已经哭得肿肿的了。   “不用了。”刘夏摇摇头,转身就走。   “就送你回家,保证不对你做什么。”严冬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   刘夏没理他。   严冬三两步追上去,竟一把扛起刘夏往停车场去。   刘夏没吃晚饭,刚才又喝了酒已经有些醉了,此刻毫无还手之力。   严冬看了一眼失魂落魄坐在副驾的刘夏,开口问:“你住哪?”   刘夏保持着看着窗外姿势没说话。   他不想回家。回去只会更伤心。而且明天陈晓东就要回来了,怎么面对?又质问吗?又听他解释?又原谅吗?   “你要是不说,可就去我家了啊。”严冬坏笑着说。   “建设路湖光小区。”刘夏哑着嗓子说。说完又擦了擦泪。   “出了什么事?”严冬把车速控制在三十码,轻声问刘夏。严冬声音本来就好听,在狭小的车厢里更显得柔情。   刘夏看着窗外,像是没听见。   “和男朋友吵架?”严冬又问。   “工作不顺心?”   “你到是说话啊……”   任凭严冬怎么问,刘夏都始终一言不发。   到小区门口已经十一点半,严冬看着刘夏开车门,刚想说送他进去,刘夏却突然扭头对他说:“能不能再等我一下,我上去拿点东西就下来。”   严冬笑笑,点点头。   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严冬开始后悔没有陪他进去,这么晚了,虽说小区里一般有值班的保安,但也难保不会出什么事。这小区是他家还是他和他男朋友一起住的地方?他那个有暴力倾向的男朋友不会对他出手吧?   严冬翻出刘夏的号码打过去,偏偏又是没人接听。他心里更着急又无计可施只能等着。   等到十二点半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虽然不知道他具体住哪里,但进去转转总比干等着好。   刚走进小区中心的花园空地,借着月光和路灯的光,他一眼就看见刘夏坐在长凳上,脚下还放着一个大包。严冬松口气,朝他走去。   一走过去就看刘夏撇着嘴,正哭得伤心。   刘夏见严冬来了,连忙胡乱擦掉脸上的泪。哑着嗓子说:“对不起,让你等那么久。”说着拎起脚边的包站起身。   严冬一把接过刘夏的提包。疾言厉色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刘夏摇摇头,擦掉流下来的眼泪,又扭头看了眼他和陈晓东住的单元:“我只是有点舍不得。”说完再转过头时竟勉强扯出一个笑:“现在没事了。我们走吧。”   不知怎的,严冬本来是心疼的,看刘夏笑了却反而变得生气起来。于是再不多问。提着提包回到车里,按照刘夏手机百度出来的酒店地址只管专心开车。   车开一路,刘夏也逐渐冷静下来,不再哭,只是仍旧不说话。   严冬把车开到酒店门口停下,心里还是担心,忍不住拉住准备下车的刘夏道:“还是去我那里吧,我家有客房的。”   “我不会去不熟悉的人家里住的。”刘夏甩开严冬的手,迅速开门下车。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之前的事就算一笔勾销。”关门之前,刘夏最后对严冬说。   严冬不禁哑然,一夜情而已,那家伙居然还记恨他。   刘夏一走,世界瞬间恢复平静。严冬没由来的感到一丝空虚,从口袋摸出一只烟,一口一口的吸。直到一只烟燃尽,他才发动汽车回家。   第二天严冬要值夜班,整晚都在专心工作,隔天下班又太过困倦,所以一直没觉得什么,直到晚上他和往常一样在零点搭讪的时候,看着油腔滑调的小帅哥就又想起总对自己闷不吭声刘夏来了,想起他昨晚伤心欲绝的模样,竟无法抑制地牵挂,犹豫再三,他还是拨通了刘夏的电话,心想哪怕只是听见他的声音,知道他还平安也成。谁承想居然响起是空号的提示音。   这就更让人担心了。心情一下子彻底被破坏,严冬推开已经勾搭好的小帅哥,独自开车去了前天刘夏入住的酒店。   不出意料已经退房了。   除了这个从病历本上找到的电话,他们之间没有更多的联系。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他还会去哪里。   站在酒店门口,严冬又拨了一次刘夏的电话。依然是空号。   心里告诉自己算了吧,对方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何必热脸贴冷屁股。但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拨着号码,期待有奇迹出现。   严冬有些气自己怎么这么无可救药。竟然对一个傻乎乎的家伙迷恋成这样。   也许是他叫小冬的声音很好听吧。   床上也很乖很听话。   严冬边开车边分析。   更可能是因为人对没得到的东西就容易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等得到了就会发现不过如此。   哎,严冬长叹一口气。人就是这么贱呢,谁都不能不例外。   当一个人决定彻底忘记另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是没办法成功的,因为真正的忘记总是在不经意间才发生的。   严冬一连几天都有意挑了零点最标致的小帅哥,结果却聊不了几句就烦躁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人哄走,弄得对方莫名委屈,自己也内疚。于是后来他干脆独自坐在吧台喝酒,谁也不搭理。   人果然是贱的,越是想忘记,结果却反而更想念。   严冬一杯接一杯地喝,奈何最烈的酒也压不住内心的焦躁。   “听说我们小冬坠入爱河了?”来人一脸兴奋地坐到严冬身边。   “祝人谦,你不好好去唱你歌,跑来打趣我?”严冬喝了一口酒,没好气地说。   “火气这么大,看来是真的了。”祝人谦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抬手招呼酒保给自己拿酒。   “我不是火气大,我是为你那些迷弟抱不平,谁不知道你是零点的台柱子。”严冬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准备再叫一杯。   “我说你还是适可而止啊。”祝人谦摆摆手不准酒保再拿。   严冬瞪了祝人谦一眼,夺过酒保刚给他拿的酒,又是一饮而尽。   “啧啧啧,玩儿真的啊你。”祝人谦一脸嫌弃地摇摇头。   严冬不理他。自顾自点燃一只烟。   祝人谦连连摇头,想不到花花公子居然也会为情所伤。   “走了走了,我送你回去。”祝人谦站起来推严冬。“大爷我就豁出去给你服务一次。”服务两个字说的特别耐人寻味。   严冬抬眼看了祝人谦一眼,哂笑道:“你?”   祝人谦也笑起来,不过眼神却是落在严冬身后。严冬反应过来,转身看着来人。几日不见,他似乎更狼狈不堪,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眼睛还是红红肿肿。   呵,终于肯出现了。   “严冬,不好意思打扰你。”刘夏拘谨地开口道。刚才他走过来就听见K对严冬说要给他“服务”,自己那么崇拜的K居然要给严冬服务,上次好像也有人叫严冬冬哥吧。看来他在零点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想到自己的来意,刘夏更紧张了。   “说吧,什么事?”严冬吸了一口烟,不耐烦地说。明明之前有些担心的,但真的看到这家伙站在自己面前又只剩下生气。   刘夏听到对方冷冷地语气,心里更忐忑,但自己已经山穷水尽,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可不可以……借我点钱。”声音依旧怯怯的。   “找我借钱?我们好像,不太熟吧。”严冬往椅子深处靠去,抬脚翘起二郎腿。审视着刘夏。   是啊,他们并不熟。本来就没抱希望能借到。甚至能真的在零点找到严冬本就是意外。刘夏好像反到松口气,乖乖地点点头,说了声抱歉打扰了,转身就要走。   祝人谦站在旁边看了半天,本来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物让严冬动了凡心,结果居然看见这么一个邋遢鬼,不免失望。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开口就是借钱,而严冬这个以温柔著称的绅士不借就算了,还极尽讽刺。   眼看那个家伙就要走了,走了就没好戏看了,祝人谦赶紧追上去拉住他:“小兄弟,你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借给你。”   刘夏被拉住,扭头一看,拉他的居然是自己偶像,简直受宠若惊,话都不会说了。   “没关系的,小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需要多少钱尽管开口。”祝人谦语气柔和,俨然一副大哥哥模样,边说着手臂已经攀上他的肩膀,把他往吧台深处的暗门带。   严冬还坐在刚才的位置,冷冷看着一切,他知道祝人谦就是喜欢玩,便由他玩,正好让那家伙吃吃亏,知道知道谁比较好。看到祝人谦居然把人往暗门带,绣眉一挑,慰问了祝人谦的祖宗,便冲了上去。   “走了,我们出去谈。”严冬拉起刘夏。语气已经比刚才软和不少。   “不用了,K说他可以借钱给我。”刘夏声音轻轻的,在吵闹的酒吧里很难听清。   严冬转头望向刘夏身后的男人,眼神冷得吓人。   祝人谦被看得哆嗦了一下,转脸赔笑地对刘夏说:“你还是找小冬借吧。”说完立马落荒而逃。   刘夏看两人互动这么亲密,心中更确定严冬和K关系果然不一般。   走出零点却不知去哪里好,这个时间一般的店早就关门了。天气又处于要下雨又不下雨的状态,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光站在外面不动五分钟就全身都是汗。于是谈话地点就选在离零点不远的ktv。   刘夏一进门就自觉找个沙发的角落坐下。严冬则把包厢门关好,又把大灯全部打开,搬了小凳子坐到刘夏对面,一副审问的架势开口问:“说吧,为什么要找我借钱?”   “最近出了些事……只要借我一千块就好,我保证很快就会还给你。”刘夏眼睛本来就肿的不能看,现在又充满哀求,简直不能更可怜。   严冬控制不住的想亲上去。只能站起来尽量离刘夏远一些。又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道:“钱我可以借给你,但你得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连手机都换了?”   刘夏低下头,又沉默起来。 第9章 第九章   严冬看刘夏又拿出装作没听见的态度,也双手抱在胸前不说话。想找我借钱,又摆出一副你不过是个陌生人的态度。我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吗?   “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怕他找到我,就换了手机,工作暂时也没有了,所以需要些钱。”听的出,刘夏的声音很克制。   分手?这么严重啊。“你没有存款吗?”严冬声音软下来。   刘夏摇摇头。因为房子是陈晓东出钱买的,刘夏心里过意不去,就主动承担了他俩的日常开销,陈晓东又大手大脚惯了,所以刘夏是彻底的月光族。   “那你现在住哪里?”严冬突然担心刘夏是挨了打跑出来的,一边问一边不露声色仔细打量起刘夏露出来的皮肤,确定没有异样才放心下来。   “日租房,会比酒店便宜点。”刘夏在社会上打拼这么多年,要说朋友还是有不少,但每一个陈晓东都认识,刘夏怕被陈晓东找到,根本不敢跟他们联系,更别说去借住。   严冬叹口气,从钱夹里拿出两千块钱递给刘夏。“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你先拿着,不够再说。”   刘夏道谢地接过。从口袋中摸出纸笔,郑重其事地写了个欠条递给严冬说:“我会尽快找到工作的,一找到工作就还钱。”   严冬想不到这家伙还这么正式,笑着接过欠条,道:“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不急。”   刘夏点点头,想了想把自己现在的手机号码报给严冬,严冬回拨,刘夏拿出手机存好号码,站起来就准备走了。   严冬叫住他:“刘夏,你要不要考虑搬到我那里住。”   刘夏道谢,但摇摇头。   “我不收你房租,你现在经济那么紧张,何必花冤枉钱。”   “不麻烦你了。”刘夏虽然情绪低落,但还不傻,搬到严冬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怕我吃了你啊?”严冬倚着墙壁,笑的又不正经起来。“这样吧,只要你陪我睡一晚,钱就不用还了。”   刘夏一脸惊恐,吓得直往后躲。   捉弄成功,严冬笑得更开心。“开玩笑啦,请你吃宵夜吧。”说着打开门。   走出ktv刘夏却说什么都不肯和严冬去吃宵夜。严冬撇撇嘴,还真是白眼狼,借到钱就立马翻脸不认人。   不过看天的确马上就要下雨,还是早点回去的好。严冬因为喝了太多酒,不能开车,所以就替刘夏打了辆车送他回去。   “对不起,今晚耽误你时间了。”刘夏想起自己刚去时他和K的谈话,对严冬感到抱歉。   “没什么,正好没什么事。”严冬不知道刘夏在想这些,只当是客套。又转头嘱咐了的士司机几句。   刘夏走了,严冬站在路口,看看时间,心里盘算这时候零点还能剩下什么货色,难不成真要和祝人谦凑合。心里苦笑一声,要被祝人谦知道自己居然铩羽而归还得找人泻火非被他笑一年不可。   刘夏怀里揣着严冬给的两千块钱,心里多少踏实点。前两天一直住在酒店,开销不是一般的大。虽然前天陈晓东往他账户上打了一大笔钱,但他不想用。   要是今天没有借到钱,他明天就要吃不起饭了。现在总算解了燃眉之急。幸好严冬真的在零点。幸好幸好。   刘夏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房屋渐次后退消失,每一间都透出温暖的灯光。他又想起陈晓东来。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决绝。这么迅速的搬出来又切断了全部的联系,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给他。   他现在是不是急疯了,是不是生气了?   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就让时间去抚平一切吧。   而陈晓东这边是真的急疯了。这几天他找遍了所有他可能会去的地方,发动了所有认识的人,仍旧一无所获。以前他一直觉得已经足够了解刘夏,现在他却有点怀疑,他居然可以做的这么绝,说分手就分手,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无踪。   已经十点半了,天气越来越闷热,暴雨就要来了。陈晓东还在外面晃来晃去,他不想回家,那个家到处都是刘夏的影子,他一分钟也待不下去。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一个地方,刘夏可能会去,于是赶紧打了辆车争取在暴风雨前赶到。   祝人谦见到严冬回来果然露出见到史前动物般的表情。“你……这么快?”他忍着笑问。   “我们是谈正经事,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严冬淡定的坐下,环顾四周,准备挑一个带走。   “正经事?哈哈哈哈……”祝人谦夸张的笑起来。   严冬不理他,继续物色猎物。果然太迟了,只剩下歪瓜裂枣,吃下去恐怕要消化不良。   “我说,你说今天要服务我的喔。”严冬把脸转向仍旧笑得前仰后合的祝人谦。   祝人谦当时本来是想安慰安慰严冬,根本没想到会来真的。他和严冬虽然早就做过,但当时纯属年纪小不懂事,被严冬的外表迷惑,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做top以后就再也没和严冬来过了。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自己说出去的话自己得负责。祝人谦幸灾乐祸的脸瞬间变成讪笑:“太久没在下面了,就怕伺候不好你。”   严冬知道他想赖,正准备出言反驳,就看见陈晓东走进来,虽然只打过一次照面,但严冬也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认出自己,更不知道刘夏那个笨蛋有没有把和自己上床的事告诉他,今天已经够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碰面的好。和祝人谦说去房间等他,便独自往暗门方向去。   零点表面只有一间大厅,其实后面还有很多小房间,用处嘛,一则安置某些喝醉的客人,再则提供约炮的场所——不过,这只有极少数客人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罢了。   陈晓东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刘夏的身影,多少有些失望,但也不气馁,又拿出刘夏的照片碰运气般找人问问看。   祝人谦看见来人拿着的居然是被严冬看上的那个男孩儿的照片,瞬间燃起八卦之心,也不管严冬是不是在等他,果断溜过去偷听对方在打听什么。   找人?似乎越来越有趣了。祝人谦坐在阴暗地角落,手托腮,纠结不已。   该不该告诉他呢?看起来是严冬的情敌,于情于理不该说,但是不说就肯定没好戏看啦,所以这是个送分题。   祝人谦悄悄往正在问人的人的方向挪了几个位子,装做思考人生的模样等着他来问自己。陈晓东挨个问下来都说不认识,不免失望,走到祝人谦面前不觉楞了一下,虽然他对音乐没什么兴趣,但陪刘夏来的次数多了,这里的驻唱K他还是认得的。可以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偶像,如果刘夏此刻和他在一起,他大概会兴奋的叫起来吧,可能会跑上去要签名也不一定。陈晓东又看了看照片上笑得开心的人,心中思念更甚。   祝人谦好整以暇等了半天,那个男人磨磨唧唧就是不来问自己。他终于是耐不住先开口:“咦?这个人今天来过喔。”   演技一流。   陈晓东又意外又惊喜,忙不迭追问细节。   “好像坐在那里喝了几杯就走了,”祝人谦若有所思地随手一指,又一脸天真地问:“你要找他么?”   这么多天,这还是陈晓东第一次听见有人告诉他刘夏的消息,他别提多高兴,连连点头。   “他今天走的挺早的,不过他过几天应该还会来的,他最近常来。”祝人谦一脸正色道。虽然他不知道刘夏这几天是不是真的有常来,但是他总会有办法让严冬把人带来。   陈晓东千谢万谢,心里瞬间像吃下半颗定心丸。   窗外已经下起瓢泼大雨,严冬躺床上左等右等也等不来祝人谦,刘夏可怜兮兮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高涨的欲望让他再也等不下去,干脆自己动手。   祝人谦进来的时候严冬正在处理现场,又免不了被好一顿鄙视。   老实说,严冬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能这么窝囊。   祝人谦嘲笑归嘲笑,立场该站那边还是拎得清的,不等严冬问,有人在找刘夏的事就一字不落和盘托出了。同时八卦之心不灭,又立即追问那个找人的人的来头。   严冬忙着推测刘夏和他男朋友现在的情形以及自己有多少机会,才懒得回答祝人谦的十万个为什么,况且他对刘夏这个男朋友真的一无所知。祝人谦自然以为他是故意不说,坐在一边唉声叹气,一个劲儿地埋怨严冬重色轻友。   严冬被唠叨的火大,于是麻利地把人摁到床上折腾了个够。直接导致祝人谦一连好几天嗓子哑掉没办法登台,零点里一片怨声载道。   严冬忍了一天没有联系刘夏,第二天该他值白班,偏巧又是空前忙碌,写着堆积如山的病历的时候他突然想开了——等那家伙主动联系是永远不可能的,自己主动一点也没什么丢脸的。于是果断趁吃饭的空档给他打了个电话,也许是之前的阴影太大,摁下通话键的时候他居然无比忐忑,生怕又听见是空号的提示音,当听到刘夏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也许到了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陷得太深的时候了。   “你是有急事要用钱了吗?”不知道刘夏在哪里,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嘈杂,严冬勉强听才听清。听他说钱才想起自己前天拿了两千块钱给他,忙说不是。   “那有什么事吗?”刘夏的语气疏离而客套。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又想起那家伙说和自己不熟。严冬翻了个白眼,不过刘夏是看不到了。   “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严冬控制了心里的不爽,耐心地问。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说:“还在找……”似乎他走到安静的地方去了,吵闹声一下子没有了。   “我这正好有个工作,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工作?”刘夏立即警觉。   严冬叹口气,看来自己的形象是要彻底重新塑造一下才可以啊。   挂掉电话的刘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严冬真的可以相信么?医药代表,听起来真的很高深啊。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简历,觉得刚才的面试估计是没有希望,想了想决心还是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吧,这几天他被拒绝的还少么?   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过了。严冬电话里说下午两点半在医院门口碰面。刘夏心里盘算着怎么打发剩下的时间。又有些犹豫要不要花钱吃午饭。早上吃了两个馒头,现在也不觉得很饿,况且天气这么热,加上昨天淋了雨今天又喉咙发炎,完全没有食欲。于是决定还是不吃了。   少吃几顿也不会怎么样,等找到工作就好了。刘夏给自己打气。   昨天前天下了两场暴风雨,今天是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外面待不住,刘夏也无处可去,便提前到了医院,在门诊大楼里和等着下午医生上班的人挤在一起。   严冬是穿着白衣出现的,还带着难得一见的黑框眼镜。习惯了他夜店小王子的形象,刘夏差点忘记他还有这么正经的一面,呆楞了半天都没适应过来。   严冬是翘班溜出来,没工夫和刘夏浪费时间。省掉寒暄,直接告诉他李小姐会在四点在对面的kfc面试,掏出手机把对方联系方式短信给他,然后言简意赅地交代了面试的注意事项,拿出一叠资料,嘱咐他一定要熟读。全部说完就马上匆匆离开了。半分钟都没耽搁。   被这么严肃认真的严冬一震慑,刘夏才终于回想起第一次见严冬是什么样子。   这个社会上的人大概都有很多面吧。都有不得不隐藏的秘密和不得不扮演的角色。刘夏看着严冬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们其实是距离很近的同类人。第一次对严冬没有了敌意和戒备。 第10章 第十章   既然面试地点在kfc,刘夏只好肉痛地进去买了杯最便宜的可乐坐下来,一边看资料一边等。   都是很专业的药品相关的内容,刘夏觉得自己和文盲没两样,这么多年的书全白读了,看了半天没看懂几行。但想起严冬特别交代要熟读,便拿出大学备考的毅力,硬着头皮死记硬背,能记多少记多少。   刘夏大学学的是材料,毕业以后就一直干销售,销售经验肯定是不用说。但医学对他来说还是太专业了一点,眼看着就要到四点,虽说资料上的内容他还真记了一些,但完全是死记硬背,一点都不理解,如果面试被提问一定会露馅,刘夏心灰意冷,估计是没戏了,索性把书一丢,坐着发起呆,想起陈晓东,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直到电话响起,他才猛然惊醒,然后就看见传说中的李小姐在门口朝他挥手示意。   李小姐居然和别的面试官完全不同,出乎意料的和气,一个劲儿的说严老师介绍的人果然没错,然后和刘夏简单聊了聊天气问了问兴趣爱好毕业院校,竟然就直接通知他第二天到公司报道。   刘夏又惊又喜,没想到居然真的找到工作了。送走李小姐就立即给严冬打电话。想好好感谢一下他。严冬却似乎正巧在忙,还没等刘夏开口,就说了句等会儿给你打过来就挂掉了。于是刘夏就只能继续坐在kfc里等,本以为等一会儿是几分钟,谁想到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刘夏这一天就早上吃了两个馒头,严冬又叫他等,他不敢走,也不敢打电话催他,饿得头晕眼花。一直到六点半,好容易才等到严冬的电话。   他头一次见到严冬的时候是发自内心感到高兴的,刚才等待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今天晚上必须下血本请他吃顿大餐才行。   严冬见刘夏一直笑容满面就知道面试一定顺利通过了。发觉刘夏是第一次对自己笑得这么开心,他心里竟莫名豁然开朗,值班的忙碌和疲惫瞬间都一扫而空。   刘夏说什么都要请他吃饭。他拗不过,但又怎么舍得真让他请,于是借口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提议买菜回家做饭。   刘夏的日租房不能做饭,回家就自然是回严冬的家。刘夏有心理障碍,支支吾吾不想去。   严冬看出来了,便说不勉强。   刘夏是真心感激严冬帮他找到工作的,想请他吃饭也是真心的,于是一咬牙就答应了。   坐在严冬的车上,环境变得安静,就听见刘夏的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地响,刘夏脸都红到脖子去了。小声辩解怪严冬下班太晚。严冬强忍笑意,一个劲儿说抱歉,开着车找了个便利店买了面包给他先填肚子。   看着刘夏狼吞虎咽的模样,严冬竟忍不住生出把他带在身边照顾一辈子的想法。   一辈子?严冬自己被自己吓到。   在医院工作,人情冷暖见的比常人多太多,别说爱情靠不住,就是亲生父母和儿女又有多少经得起考验。同性圈子里更是追求快感,等价交换各取所需。严冬都看的太清楚。   一辈子太长,有太多的不确定。   严冬一边开车一边教育自己别犯傻。   刘夏本来就感冒了,又折腾了一天,吃了东西就忍不住犯起瞌睡来。   严冬也没叫他,还调整了座椅的角度让他睡得舒服些。一路开车到菜市场自己下车买好食材自己回来。又一路开到严冬家楼下,停车入库,刘夏才醒过来。   刘夏醒了以后,感觉喉咙不舒服极了,手边又没有水,于是狂咳起来。   正在后座拿菜的严冬不禁皱眉道:“感冒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刘夏好不容易顺过气道:“可能昨天淋雨了,没事儿的。”然后才发现居然已经到严冬家楼下了,而严冬还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好的菜。“你什么时候买好了,怎么没叫醒我?”   严冬直接把菜扔给刘夏叫他提着,自己锁车。刘夏不依,追着严冬,非说要把买菜的钱还给他。严冬也不理,随他嚷。话说的多了,刘夏又咳起来,咳到喘不过气才终于乖乖闭嘴,提着东西跟在严冬身后。   刘夏一边走一边看严冬买了些什么,还真是丰盛啊,又有鱼又有鸡腿又有排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做才好,他对自己的厨艺可是完全没有信心,最多也就勉强能算好吃,还得是陈晓东眼中的好吃。   “那个,其实我不大会做饭的,你可能要降低点期望。”刘夏先不打自招,让严冬有点心里准备,免得一会儿落差太大。   严冬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没关系,我会做就行了。”   打开门的一霎,熟悉的陈设映入眼帘,往事却不堪回首,刘夏心里一紧,想退缩已来不及。   严冬见刘夏拘谨地站在客厅中央不知所措,淡淡说了句随便坐,便自顾自去厨房开始洗菜切菜。刚才买菜耽搁不少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得快点才行。   刘夏想起今天是他要感谢严冬,要请他吃饭的。现在菜是严冬买的,掌勺的也是他,总不能自己就等着吃现成的吧。于是顾不得心里不适,忙跑进厨房帮忙。   严冬见刘夏进来,立即把手里的豇豆递给他,自己去水池收拾鱼。   刘夏呆呆地接过,还傻傻地问了句这个要怎么弄,差点没把严冬气个半死。   “豇豆都不会摘,你是怎么长大的?”   “不会摘豇豆就不能长大吗?”刘夏有些委屈,自己是男孩子,不会做饭不是很正常吗,陈晓东也不会啊。   严冬无奈地摇摇头:“又一个被父母宠坏的小孩。”   刘夏楞了一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低下头专心照刚才严冬说的方法掐豇豆。   “生气了?”严冬本来等着看刘夏生气反驳,没想到他居然沉默了。   “没有。就是觉得你说的很对。”刘夏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严冬隐隐觉得不安,却又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安。看了刘夏半天想看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明白。刘夏专心摘着豇豆,不知道严冬一直在看着自己。   严冬叹口气道:“鱼想怎么吃?喜欢吃辣吗?”   “都可以的。”刘夏头也没抬地说。   “那就清蒸咯,你感冒了,今天就都吃清淡一点好不好?”严冬边说已经拿出蒸锅,点燃炉子。   刘夏连忙抬头:“不要迁就我,按你喜欢的口味做就可以了。”   严冬放好锅,转头对刘夏微微一笑道:“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刘夏不禁脸红。严冬这人看来是调情惯了,对谁说起话来都这么暧昧。   摘完豇豆又摘四季豆,当然免不了严冬又要现场教学一番。   厨房里的香味越来越浓,刘夏只能不停的吞口水才能让它不流出来。好像手里还是生的四季豆都特别好吃一样,让他忍不住想放进嘴里。   “张嘴。”   刘夏抬头,看见严冬正夹着一块糖醋排骨递到自己嘴边。刘夏情不自禁张开嘴。吃进去又觉得不妥,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样?好吃吗?”严冬拿着筷子问。   刘夏点点头。太好吃了。酸酸甜甜,不柴又不腻。   严冬露出得意的笑容,转身继续忙碌。   他笑起来真的是好看,就像电视里那些带特效出场的主角一样。难怪k会看上他。刘夏嚼着排骨,心里升起一丝羡慕的情绪。   可能是严冬做的饭太好吃也可能是中午没吃的缘故,刘夏比平常多吃了好多。   饭桌上他俩围绕刘夏将要就职的艾美利坤制药公司展开讨论。   艾美利坤是家国际制药公司,不仅生产贩售药品还负责药品研发和临床实验。刘夏想到今天严冬给他的那个像天书一样的资料,担心自己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没问题的,公司一般会先组织培训,然后才上岗。况且,”严冬笑了笑,“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就好啦。”   吃过饭,吃的太撑的刘夏靠在沙发上休息。刚才一直在活动所以不觉得,停下来才觉得头有些晕,甚至隐隐觉得有点恶心,于是想着先闭眼休息一下好了。没想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严冬洗好碗出来看见这么一会儿工夫刘夏居然已经睡着了。想到他刚才进门的时候还戒备的跟什么似得,现在居然大咧咧地睡着了。不禁莞尔。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进客房,调好空调的温度,帮他设好闹钟,看来看去总觉得他脸红的不太正常,于是找来温度计。一测居然还真的发烧了,38.3。   难道又要照顾这家伙一晚上?我明天要上夜班啊。严冬抓狂,心里暗暗决定要是半夜还没退烧就立刻把这家伙丢出去。转身去冰箱拿冰给他冰敷。   刘夏这一觉睡的格外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连喉咙都没那么痛了。只是在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又在严冬家被吓了一跳,转念想起昨晚并没有喝酒,检查自己的衣服裤子都是完好的穿在身上,也就放下心来。   打开房门便闻到香气,寻着味道走到厨房,发现严冬正在煎蛋。   “醒了?快去洗漱吧,今天第一天上班不要迟到。”严冬扭头看了刘夏一眼,就继续专注于鸡蛋。   “那个,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刘夏站在门口道歉。他真的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没什么,反正客房一直空着。”严冬拿盘子把鸡蛋盛出来,又把锅放进水池,转身看着刘夏正色道:“到是你,你昨晚上又发烧了知不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瞎折腾,大病都是从小病开始的。”   刘夏抬头看着严冬,觉得这对话莫名熟悉。   见刘夏又开始发呆,严冬轻敲了他脑门一下,催促道:“快去洗漱。”   新的毛巾和一次性牙刷整整齐齐放在水池边。   冷水让刘夏脑子清醒不少,他突然想起昨天本来说好请他吃饭,结果严冬做了一桌好吃的给他,然后又在别人家睡着,现在又吃人家早饭,这人情真是欠大了。刘夏一边刷牙一边懊恼。   刘夏收拾好出来,严冬已经在吃了。一个煎蛋,一个面包,一杯牛奶,一个苹果。严冬不愧是医生,准备的早餐都这么营养均衡。刘夏连连赞叹。要知道以前他和陈晓东都是在路上随便买个馒头凑合的。   “全部吃干净。”严冬见刘夏只吃掉煎蛋和面包,牛奶一口没动,苹果也不肯吃,有些生气。   “苹果我带着路上吃。”刘夏说着拿起苹果放进包里。   “牛奶必须喝掉。”严冬觉得奇怪,还以为这家伙喜欢喝牛奶呢,明明第一次在零点见面的时候就在喝牛奶啊。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两件事刘夏绝不会妥协,一件是陈晓东一件就是喝牛奶。刘夏坚决地摇摇头,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准备溜之大吉。   严冬只能举手投降,不喝就不喝吧。 第11章 第十一章   医院和公司不算特别顺路,严冬只能开车送刘夏到地铁站。   正是早高峰,难免堵车。不过好在出门早,时间比较富裕。   “刘夏,你和你男朋友算是彻底分手了吗?”严冬看着车流,状似无意地问。   刘夏没想到严冬会问这个,轻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前面红灯,严冬停下车,扭头看了眼刘夏道:“如果你和你男朋友已经分手了,要不要考虑和我交往看看。”   “啊?”刘夏被吓得坐直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严冬道:“别开玩笑了。”   绿灯亮了,严冬发动汽车。“我没开玩笑。”   刘夏低下头,他是什么意思呢?想玩玩吗,对了,他说过我长的好又笨。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玩玩呢,如果再被玩一次,我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急着回答我。”   前面就是地铁站了,严冬把车停在路边。   “那个,这些天你帮了我很多,我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现在没有再谈恋爱的准备,所以很抱歉。”   “我说了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急着回答我。”严冬说着露出笑容,拍了拍刘夏的肩膀。   刘夏心一惊,拼命摇着头,仓皇逃下车。   刘夏没一点专业背景,什么都要从头学,和他一起受训的好多都是医学院校毕业的,和他们比刘夏明显觉得吃力。俗话说笨鸟先飞,刘夏只能比别人花更多的时间来学习才不至于落下。连晚上都不得不苦读到深夜,这让刘夏有又回到学生时代的错觉。   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下雨了,气温持续升高,刘夏住的地方没有装空调,夜晚越来越不能安睡,他想着一直住日租房也不是办法,现在工作也有了,可以考虑搬去长租房。于是开始物色公司附近的出租房。严冬好几天没有找他了,刘夏也无暇想他,至于他说的交往的话,刘夏也根本没放在心上,他那样的人啊,是不是认真的另说,就算是认真的,他应该也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吧,毕竟他这样的人想找什么伴儿都会很容易。   星期六下午,太阳依旧毒辣辣的,仍旧是无雨。刘夏在家里看书,心想晚一点的时候去零点坐坐,已经看了整整一周的书,除了上班就是看书,刘夏多少有点不耐烦了。   不过计划在他接到严冬电话的一刻被彻底打乱了。   “你家在哪?”电话里严冬的声音显得非常不耐。   刘夏一楞,本能地戒备:“怎么了?有事吗?”   “我现在就在仁和巷口,你快点出来接我。”严冬怨气颇深。   刘夏没想到严冬会来,连连应着马上来。   “快点,要热死了。”严冬最后说。   进到屋里以后,严冬的怨念更甚:“我天,现在还有没有空调的房子?刘夏亏你住的下去。”   “我正准备搬呢,这几天都在看房。”刘夏还没从严冬突然跑到他家的惊吓中恢复,说话有点语无伦次。想起应该给客人倒水,又急忙忙洗杯子。   “搬?搬哪里?我说你就不如搬到我那里,你也看见啦,客房一直没人住,你来了刚好。”严冬坐在椅子里,随手拿了张刘夏的笔记当扇子扇风。   刘夏把倒好水的杯子递给严冬,说:“你那里离公司太远了,我比较喜欢住近点。”   严冬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喝个干净又递还给刘夏道:“我开车送你,怕什么?”   刘夏接过杯子摇摇头,又转身去倒水。   果然啊,那天他说交往无非是逗我玩而已,既然如此,我也该表现出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晚上有什么安排?”严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准备天黑以后去零点。”刘夏又把盛了水的杯子递给他。   严冬接过杯子,突然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奸笑道:“怎么,想我啦?”   刘夏完全愣住了,他这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   “去零点不是为了找我么?下次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严冬说着把手搭在刘夏肩膀上,痞态尽显。   “去零点和你有什么关系?”刘夏把他的手推掉,腹诽这家伙还真是自恋。   “你明知道零点是我的地盘,上次你就知道要去零点找我借钱。”严冬不慌不忙摆事实讲道理。   刘夏哑口无言,上次确实是猜测严冬应该会在零点才过去的,但这根本不代表什么。“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喜欢去零点了。”刘夏最后气急败坏地说,一把夺过严冬手里被当做扇子的笔记,小心展平,和其他笔记一起收好。   严冬看了眼刘夏做的笔记,惊讶于他居然这么认真。转念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赶紧从口袋里摸出话剧票递给刘夏。“今晚八点,和我去吧。”   刘夏本能开口想拒绝,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说要去零点玩的。这简直是给自己挖坑,好多借口都不能用了。   “我不喜欢看话剧。”   “兴趣可以培养。”   “我要去零点。”   “改天再去。”   最后果然还是拗不过,被严冬拖去看了话剧。   刘夏是第一次看话剧,本来以为和电影是一样的,看了之后才发现话剧的代入感是电影不能比的。那些演员真实的站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身临其境的感觉和3D立体投影不是一个级别。让刘夏不知不觉就全身心投入进去,看到感人的地方也忍不住伤心地哭起来。   严冬在旁边看得好笑,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话剧的家伙居然看得这么投入。还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走出剧院,刘夏还沉浸在剧情中,严冬安静走在他身边,让他好好回味个够。心里也在盘算过几天再带他来看别的。   两人都不太想就这样结束这个夜晚。严冬自然是想多和刘夏呆一会儿,如果能带回家推倒是最好不过,刘夏是因为话剧太精彩,意犹未尽。   刘夏还是想去零点,转头问严冬要不要去。发生这么多事,他对严冬早不如当初那般戒备,已经渐渐把他当成朋友。   严冬想起他那个男朋友搞不好现在就在零点,私心不想让两人碰面。于是转移话题问刘夏功课做的怎么样。   一提到功课,刘夏兴致立马减了一半。下周就要正式上岗。归根结底还是销售行业,一切都要以业绩说话。凭他现在的一知半解怎么去和专业医务人员游说。   严冬见刘夏马上换了副苦恼的表情,心里了然,忍不住笑出声。   刘夏抬头瞪他,严冬笑得更欢乐。刘夏于是就气急败坏地伸出脚踩他。严冬笑着往后躲,伸手捉住刘夏的肩膀不让他靠近,刘夏推开他的手又追上去。两个二十好几的人居然就像大男孩一样在剧院门口打闹起来。   最后严冬先举手认输,向刘夏保证明天一天都用来辅导他。   刘夏还是气鼓鼓的,回去的一路都不跟严冬说话。   车又开回仁和巷口,巷子里太窄,车子进不去了,这种古老的巷子治安不好,严冬坚持要送刘夏进去。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严冬跟在刘夏身后问。   “嗯?”刘夏仍继续走着,头也没回。   “你家热死了,就算你看的进书,我也讲不下去,当然要去我家才行。”严冬看见刘夏住的单元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一时竟不舍起来。   刘夏这才想起来刚才说的要帮他辅导功课的事。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严冬道:“不必了,开玩笑而已。”   “没关系的,我明天正好不上班。”严冬微微笑着道。昏暗的路灯下,刘夏的小脸带了一丝腼腆,严冬吞了吞口水,低下头退后一步道:“那就这样,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说完道别,转身离开。   刘夏也转身继续往回走。回去脱掉汗湿的衬衫,痛快地洗完澡,刘夏看了眼乱七八糟的笔记还是决定不再徒劳挣扎,早点休息,等明天严冬帮自己整理。   一觉睡到八点半,闹钟不知道是没叫还是没听到,反正叫醒刘夏的是严冬的来电。   刘夏慌乱地爬起来,用明显刚睡醒的声音跟严冬说5分钟就下来。然后急急忙忙开始穿衣服洗脸刷牙,整理要带的笔记和书本,最后跑到严冬车上时刚好九点钟。   “很准时。”严冬看看手表,发动汽车,“你吃饭了吗?”   刘夏一个劲儿的抱歉,点点头说自己吃过了。   路上,严冬问刘夏什么时候搬家。   到严冬家已经十点,时间宝贵,两人收起闲聊,投入专业知识的研究。   严冬在医科院校读了近十年又工作这么多年才对医学有了比较深入的认识,指望刘夏通过短短一周的培训就弄懂,严冬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但知道归知道,他才不会开口打击刘夏的积极性,况且刘夏本就不需要了解太多。严冬挑了些和刘夏工作关系密切的内容重点讲解,从生理生化讲到疾病治疗。无论刘夏问什么白痴问题严冬都耐心解答。十二点,严冬随便炒了两个菜,两人将就吃完就继续奋战。一直讲到下午六点才终于把重要的内容全部讲完。   严冬讲得口干舌燥,瘫倒在沙发上,刘夏见严冬这么辛苦,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听懂,只能埋头研究严冬写给自己的笔记。   “晚上想吃什么?”严冬抬眼望着坐在自己对面,明显一头雾水的刘夏问。   “都可以啊。”刘夏仍在专心研究笔记,回答得心不在焉。转念觉得不对,想起自己欠严冬这么多人情,理应好好请他吃顿饭才对,于是放下笔记抬头道:“我们出去吃吧,我请你。”   严冬露出宠溺的笑容道:“于情于理都该我请你。”说着坐起身,拿起刘夏的笔记问:“哪里还没懂?”   好多都不懂。刘夏为难地挠挠头,道:“我自己再研究研究吧。”   严冬笑得更深:“也好,先吃饭。”   这毕竟是严冬家,附近哪里有好吃的自然他更清楚。因为还有任务在身,两人放弃了花时间的火锅,选择吃中餐。   一个炒青菜,一个水煮肉片,一个豆腐汤,一个糖醋排骨。   “你不喜欢吃肉,这样不好。”严冬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刘夏碗里。   刘夏眼皮一跳,算算他俩在一起没吃过几次饭,严冬居然发现他不喜欢吃肉。“我没有。”刘夏否认到。   严冬弯起嘴角,挑了些豆芽进自己碗里,道:“没有最好。我跟你说那些得了大病能挺过来的都是胖子。”   刘夏觑了他一眼。谬论。危言耸听。   严冬又夹了青菜给他。   “我自己可以吃!”刘夏不满地叫道。把他当小孩子吗?   严冬便不再夹菜,直接把整盘糖醋排骨放到刘夏面前,勒令他全部吃完。   刘夏本没把严冬的话放在心上,结果一块接一块,不知不觉竟真的把一盘糖醋排骨全部吃完了。   结账又是一副热闹的场景,刘夏说什么也不退让,非要付,严冬知道刘夏现在还住在没有空调的房子里,怎么能让他付,两人僵持不下,就差大打出手。最后严冬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懒得再争,随刘夏高兴付就让他付。   吃过饭刘夏想的是该回去了,毕竟已经打扰严冬整整一天。   严冬也不挽留,只静静地问他真的准备好了么?   肯定没有啊。刘夏于是又犹豫了。自言自语似地说着PPT还是不知道怎么弄。   严冬绣眉一挑,当机立断说帮他做PPT。   刘夏之前也做销售,PPT是肯定做过的,基础的东西自不必再讲。严冬只告诉刘夏了一些技巧,譬如要做的朴实一些,配色动画都要简单,音效更不能有之类的。刘夏听了赶紧拿本子记上。   麻烦的是内容,虽然他已经看了一周的书,严冬也给他讲了一天,但他还是一知半解,这样怎么能做出PPT给别人讲解呢。严冬觉得再奢望刘夏去理解理论知识是不现实的,这家伙有多努力他完全看在眼里。让外行来做这个还是太勉强了,严冬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准备了一个小讲课的PPT,有不少可以用的上的内容,于是连忙找出U盘。   本来之前严冬坐在沙发上,刘夏搬了个凳子坐在严冬对面。但现在因为要看PPT,刘夏就不得不挨着严冬坐。两人伸着脖子挤在一起看一个屏幕。   “这里面大部分内容都有了,你只要把你们公司的药加进来,再做几张就可以用了。”严冬大概检查了一下PPT的内容,把鼠标递给刘夏。   刘夏滚着滑轮,越看心里逐渐踏实。   “会不会太长了一点?”刘夏边看边问。   “是长了点,像前面讲机制讲表现和后面讲鉴别那里都可以简化一下。”严冬靠在沙发上懒懒地回答。俗话说温饱黑甜。严冬刚达到前两个字的标准。   刘夏正认真研究PPT,浑然不知严冬的小心思。鼠标逐渐滑到最后,刘夏终于是长舒一口气。看钟已经九点了,再不敢多打扰,连忙从口袋掏出U盘准备把幻灯拷贝。   一切都弄好收拾好,刘夏心下释然。扭头对仍靠在沙发上的严冬说要回去了。   严冬挑眉:“不做完再回去?”   “再晚就打扰你休息了,后面的我会自己弄的。”说着拿起提包站起来,“今天真是谢谢你。”   严冬也站起来,突然露出邪魅地笑容道:“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呢?”   刘夏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已经请他吃饭了吗?虽然是简单了一点,但也只有以后再请他吃更好的吧。   就是刘夏这副呆萌的模样让人把持不住。严冬上前一步离刘夏更近些,又捉住他的双手防止他逃跑,声音轻柔而又不乏诱惑地说:“上次跟你说的交往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刘夏心里一紧,本以为对方已经忘记而自己也准备忘记的事被突然提起,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且严冬离他实在太近了些,他想往后退却又被严冬牢牢抓住,心里顿时紧张的无以复加。“那个,我要回去了。”刘夏挣扎道。   □□正浓,严冬怎么可能放过他,手上用力把人揽进怀里。刘夏叫着严冬的名字,奋起抵抗,脚下一滑,跌坐到沙发上。   严冬看着他,浑身散发着占有的气息。   “严冬,不要这样。”刘夏感到害怕,也不住骂自己傻,居然会相信严冬。狗都改不了□□!   严冬看着刘夏,眼中的情愫越来越浓,抬脚半跪在沙发上,欺身凑到刘夏面前:“为什么不要?你还忘不了你的前男友么?他有什么好?”边说,严冬已经把脸埋进刘夏的颈间不住的摩挲,“相信我,你前男友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我会做的更好。”   刘夏惊恐地瞪大眼睛,不停地推着严冬,但都是徒劳无功。严冬蹭了一会儿又更进一步,温柔而绵长的吻从颈间到耳后到再到眉间,越来越密集。   刘夏害怕归害怕,拒绝归拒绝,但男人就是男人,如此被撩拨,下面是不可能没有反应的。   严冬仿佛发现了似的,伸手开始解刘夏的裤子。刘夏这下是真的慌了,连忙阻止,但他哪里是情场高手严冬的对手,怎么都处于被动,眼看裤扣被解开,事情就要无法挽回,刘夏抬起膝盖用尽全力朝严冬那里撞去。   严冬几乎立即就发出极度疼痛又不得不忍耐的□□声,手上所有动作也瞬间就停了,瘫软在刘夏身上,只有夸张起伏的后背告诉刘夏他还活着。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刘夏声音颤抖。   没有回答。   “严冬?”   严冬从刘夏身上下来,跌进沙发里,不停地喘着粗气,抬起头,可以看见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眼神复杂看着刘夏,纠结了一下还是扯出一个笑:“你回去吧。”声音还是有气无力。   刘夏想问问严冬是不是还好,但又不敢。于是又说了声抱歉,就逃也似的走了。   直到回到住处锁好门,刘夏才从刚才的惊吓中稍稍恢复。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好像做的是过分了点。但他能怎么做呢?他也是没有办法。拿出U盘开始修改严冬给的PPT,再仔细读一遍更加觉得这个幻灯做的详细而精致,自己真的只用改动很少的地方就可以了。   越来越内疚。于是还是摸出手机拨通严冬的号码。   直接挂断。   刘夏以为是手机信号不好,又打了一遍才确定是严冬不想接自己的电话。   什么嘛,明明是你自己先做错了。   刘夏扔下手机气鼓鼓地去洗澡,顺便解决刚才被挑起的欲望,到顶点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想起陈晓东来,这么多天他一直在克制,此刻却克制不住了,在厕所里呜呜地哭起来。   他是真的想他啊。 第12章 第十二章   晚上睡的也不安稳,他梦见陈晓东温柔的微笑着,喊着夏的名字,朝他跑来,他也跑过去,陈晓东却又不在那里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刘夏还没从梦境中出来,情绪一直低落。直到走出门被火辣的太阳炙烤一下,他才回到现实世界。   要加油了,他还欠严冬好多钱呢。   刘夏到门诊大楼的时间是7点45,因为严冬昨天特意提醒他要避开上班时间,要避开人多的时候。所以他才赶了个早。趁分诊台的护士还没有来,刘夏赶紧钻进诊疗区,找找看有没有已经来了的医生。一看还真的有不少都已经到了。刘夏挑了一个,进屋之前整了整衣领。   本以为又要拿出死皮赖脸的工夫,又要陪好多笑脸,再加上数次的酒宴才能搞定他想要的销售量。   结果他走进医生诊室还没开口,对方已经不耐烦的赶他走叫他中午下班的时候再来。   刘夏没办法,只能乖乖退出来。又试了几个,竟然口气惊人的一致。走到候诊区,看到熟悉的陈设,刘夏想起自己上次作为患者来看病的光景,不过是几个月,人和事却都已经彻底改变。   这样突然就没事做了。刘夏这才第一天上班居然就无所事事,别说卖产品了,连医生的电话都没有要到。心里惴惴不安却又无计可施,最难熬莫过于此。   随着门诊正式上班时间的临近,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候诊区。刘夏看着乌央央的人群直犯晕,决定还是先出去再说。   昨天的事严冬真是气坏了,都是男人,他不知道有多疼吗?那个混蛋居然下得去手。更气自己,对方敢做这种事,要是按以前严冬的风格,不被揍死也要让他下半辈子不举,但现在除了当时疼的时候很生气,后来刘夏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居然瞬间就原谅他了。还帮他找原因,诸如他已经说了不要了,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他的性格是这样的。   没用!太没用!   严冬气了一晚上,睡醒起来仍旧是气。气得他早餐也没心情做,胡乱洗了个脸就出门去。   揣着一团火气开车,又揣着一团火气停车,然后继续揣着火气上电梯。在电动扶梯口看见刘夏的时候他本想继续揣着这团火气再矜持一下的。没想到刘夏一句对不起就立即把火浇灭了。   “算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严冬道。本想绷着脸,奈何蹦绷不住,只能不看刘夏,转头假装四处张望。   “你也上门诊么?”刘夏突然想起什么,开始翻自己的公文包。   “对啊……”严冬看刘夏急忙忙翻找,才明白这家伙根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找自己道歉的。   “这个……你会需要用的吧。”刘夏献宝似的拿出名片。   “笨啊,不是告诉你要避嫌吗?”严冬虽然嘴上嗔怪,还是接过名片。抬手看看手表,再不进去就迟到了。   “有啊,我来的很早。”刘夏委屈地说。   “笨!是叫你中午和下午下班以后。”严冬敲了一下刘夏的额头,“我要走了,中午一起吃饭。”说着往诊室的方向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又走回来。   “你吃早饭了么?我这有鸡蛋豆浆和包子。”严冬把路上买的早餐递给刘夏,突然有些后悔早上没做早餐。又决定明天起连刘夏的份一起做了。   刘夏摇摇头,叫严冬自己吃。说着摆摆手,走上电动扶梯。   他看起来不生气了。而且也算和第一个医生联系上了。   刘夏心情不觉愉快起来。   无处可去,刘夏在肯德基打发时间。一直到十一点才回到门诊大楼来。   病人比早上少了很多。刘夏在候诊室等得无聊便研究起墙上贴的各个专家的资料。第一眼就看到严冬的照片。   穿正装显得更帅了。完全看不出是个夜店小王子。   刘夏咂舌。   不知道骗了多少少男少女。   唏嘘完毕,刘夏转向其他的照片。如果他能记下所有照片和名字,一会儿见面的时候应该能增加好感度吧。边想边认真起来。   十一点五十,有医生陆续停止接诊了。刘夏终于要开始工作了。连着见了好几个医生,没想到出乎意料的爽快。   从诊室出来已经十二点半过了。一下子认识这么多陌生人,刘夏不敢怠慢,赶紧趁自己脑子里还有印象,又结合墙上的专家介绍把各个医生的姓名和脸确认清楚,又把联系方式一一核对。   全部忙完就一点过了。刘夏这才觉得肚子饿了,也才想起早上严冬说要一起吃饭的事。   这么晚了他肯定吃过了吧。虽然这样想,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确认。   电话通了却没有接,诊室里传出脚步声。   “你怎么还没走?”刘夏见严冬从诊室走出来,惊讶地收起手机,跑过去。   “等你啊。”严冬伸了个懒腰,“怎么样,顺利吗?”   刘夏笑着点头。   好想亲一口。   严冬抑制内心的冲动,若无其事的转身朝门口走。   刘夏跟上去,兴高采烈地讲起今天认识的那些医生。   严冬认识的医药代表不算少,但像刘夏这样坦白地说出看法的还从没有。   倒也新鲜,原来在医药代表眼中,我们是这样的。   严冬微笑着听刘夏叽叽喳喳,偶尔点个头附和一下。走出医院的路似乎比往常短了许多,竟没走几步就到了餐厅。   进到餐厅,刘夏终于安静下来,开始一杯又一杯的喝水。   “今天算是重新认识了一下你。”严冬一边把点好菜的菜单递还给服务员一边对刘夏说。   刘夏拿着水杯楞了。   严冬看了眼又变得傻傻呆呆地刘夏,拿起一次性餐筷在手里把玩,笑着说:“以前觉得你是个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的人,还笨笨的,今天看来,不尽然。”   刘夏把水杯放到桌上,眼神突然多了些柔情。   “我就是因为被说性格内向,所以才选择干销售锻炼一下。”   “看来,你也不全是被父母宠坏的小孩。”严冬说着在裤子口袋里掏着什么,不一会儿拿出两张票递到刘夏面前,“算是你努力工作的奖励。”   话剧票。上次尝到甜头,刘夏现在可喜欢看话剧了。他拿起票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   也许是晚上有话剧可看增加了动力,刘夏下午更加干劲十足,顶着烈日跑到另一家医院,又联系了很多医生。   刘夏工作结束的早些,他自觉的挑好餐厅,点好餐,然后把地址发给严冬。   严冬到餐厅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刘夏乖乖坐在椅子上,正一脸天真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突然就有点舍不得走过去了。如果面对面,那家伙肯定不会让我这样看着,也不会露出这种天真的表情。他又想起下午祝人谦的电话了。“先爱上的人永远是输家” “为了一棵大树放弃整片森林不值得”祝人谦这样告诫他。凭着他和祝人谦五年的交情,他知道祝人谦是真心为他好。   可惜爱情是不讲道理的。不是说不爱就可以不爱的。他已经试过了。   刘夏会帮自己点餐,还准确的点了自己喜欢的口味。严冬既意外又高兴。于是结账的时候就没和刘夏抢,凭他高兴让他付了。   这次话剧内容是魔幻现实主义风格,刘夏又太容易投入进去,免不了偶尔被突然吓住,慌乱中就会凑到严冬身上,待反应过来又脸红地坐正,严冬则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已经决定下次去电影院看鬼片。   看完话剧,严冬提议去江边散步顺便吃夜宵。刘夏正在兴头,自然同意。   正是盛夏,这个时间江边纳凉的人不少。   刚到江滨大道,刘夏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他和陈晓东散步的画面,因为住在江边,他俩以前休闲的主要活动就是去附近的临江广场散步。   以前太忙了,都没有一起看过话剧呢,连电影都很少看。真的想不到就这样分手了,本以为没了他自己会活不下去,竟也就这样了。不知道他好不好,或许联系一下也无所谓,或许他根本没有在意。   “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严冬走在刘夏身边,轻声地问。因为背光,所以看不清表情。   过去的事就该让它过去才好。刘夏收敛心神。   “还在想刚才的话剧?还觉得害怕?”严冬笑着问。   “没有。”刘夏懊恼道,不自觉加快的脚步。刚才真是太丢脸了,以后再不跟严冬看这种剧了。   “没关系,我不笑你。”尽管这样说,严冬却笑得更大声,快步追上刘夏:“喏,觉得怕的话,手可以借你牵。”说着捉起刘夏的手。   刘夏吓了一跳,想挣脱,严冬却死死抓住,不给他机会。   “严冬!”刘夏急了。   严冬嬉笑着,偏不松开。两人在人行道上打闹起来。怕挡住其他散步的人,严冬牵着刘夏往栏杆边靠了靠,刘夏瞪着严冬勒令他快放手。   两人都靠到栏杆上以后,严冬依言放开,整个人转向江面的方向,把身体重量都压在栏杆上,脸上表情不知怎的变得有些严肃,虽然仍旧在微笑,但眉头却皱着。   刘夏以为他真生气了,正准备开口解释一下。严冬却先开口了。   “夏。”他叫。   好久了,刘夏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听人叫他夏。   “夏。”严冬转过来看着刘夏又叫了一声。   刘夏回过神来,皱起眉头让他别喊了。   严冬抿起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说:“我喜欢你。”   刘夏愣住了,也可能是被严冬的认真吓住了。刘夏挠了挠头,低声开口道:“严冬,我……”   严冬几乎立即打断了刘夏的话:“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但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改。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刘夏被严冬的真诚感动,也觉得自己还一直对他心怀戒备实在抱歉。但他的心根本还在陈晓东那里,又拿什么给严冬呢?   “我想回去了。”刘夏后退一步,转身往来时的方向去。   严冬看着刘夏离去的背影,心里某个地方突然酸痛起来,一阵强过一阵。   真是没用透了。   脚却还是不听使唤地追上去。   “送你回去吧,公交车都收班了。”严冬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   刘夏没说话,继续向前走。   严冬拉起刘夏的手,强行让他跟着自己回停车场。   难得一路无话。   到了刘夏住的仁和巷口,严冬停下车。   刘夏却似乎还不想下车,坐在副驾上摩挲着安全带。   严冬既不催促也不问为什么,只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的黑暗。   “严冬,”刘夏终于开口了,“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帮我这么多。但我暂时还没有办法忘记我之前的男朋友,所以真的对不起……”   “人是要向前看的,谁都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严冬的声音冷冷的。   “我知道,我已经在努力了,只是,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刘夏越说声音越小。   严冬看着窗外,叹了一口气。换了坐姿面对着刘夏,仍旧是表情严肃的问:“你的意思是要我等吗?”   刘夏看着严冬,眼神里有一丝胆怯,轻声回答:“如果你愿意等的话。”   严冬又轻叹一声,低下头,眼神看向刘夏的手,伸手捉住。“我愿意。”说着低头在他的手背留下一个吻。   刘夏本能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严冬牢牢抓住。   严冬一个用力,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又吻上额头。   “先让身体开始忘记吧。”严冬说。说完立即低头吻上刘夏的嘴唇。   刘夏推着严冬,却纹丝不动。连那声不要都彻底淹没在严冬的深吻里。   (脑补时间)   车厢里全是□□的味道。   刘夏无力的瘫软在副驾上,衣衫不整,眼神里全身迷茫和悲伤。   严冬看了眼刘夏,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今晚就去我那里吧。”   “不了,我回去了。”刘夏说着支撑着坐起来,伸手去开车门。   严冬拉住他,眉头微蹙道:“不行。里面必须清洁干净,不然会拉肚子的。”   “我自己会弄干净的。”刘夏说着打开车门,又去推严冬。   “去我那里吧。”严冬还是不依。   “严冬,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刘夏请求道。   严冬看着刘夏,眼神复杂。最终还是松开手。   刘夏逃也似了跳下车,一拉扯后面立即疼起来,刘夏忍不住哼了一声。   严冬赶紧下车跑过去问他没事吧。   刘夏摇摇头,连再见也没有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严冬没有追上去。看着刘夏一瘸一拐却固执的背影,没由来的一阵害怕。   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刘夏走着走着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屁股的疼痛提醒着他刚发生的一切。像是对他背叛的惩罚。   回到家,他立刻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遮起来。   刚才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盘旋。自己可耻的索要的模样,□□的模样。   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什么时候睡着的完全不知道。   闹钟也忘记上。醒来已经天大亮。刘夏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严冬很温柔,虽然没有润滑,但一点没弄伤他,所以休息一晚以后已经一点不觉得疼了。   去医院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刘夏心里空荡荡的,一点没有起床的动力。   但没躺多久,腹痛就让他不得不起来。   然后才想起严冬昨晚的嘱咐。   原来没有危言耸听。   这也是对他背叛的惩罚吧。   蹲着厕所里的刘夏默默地想。   他心里把这当做惩罚,所以故意没有吃药。   洗了脸刷了牙,肚子还是不舒服。索性不吃饭了,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了。   工作的忙碌填补了刘夏心里的空缺,因为没吃东西,一上午虽然肚子不舒服但也没上厕所。   中午十二点半,刘夏刚从诊室出来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严冬,刘夏犹豫不想接。   摁了挂断。   半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   “还在忙吗?”严冬试探性地问。   “刚忙完。”刘夏在候诊室找了个椅子坐下。   “中午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现在在东方医院,太远了。”刘夏声音轻轻的。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你还好吗?”严冬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丝不自信。   “嗯。”刘夏的回答很简短。   “那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最近上映的模仿游戏,听说很好看。”   “我今天有点累了,改天吧。”刘夏的语气疏离起来。   “夏……你真的没事吗?”   刘夏听出了电话里的声音的不安。心里突然觉得内疚,于是尽量打起精神回答:“没事。很晚了,你去吃饭吧。我也要去吃了。”   挂断电话,刘夏坐在椅子里,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人要向前看,没人能一直活在过去。自己和晓东已经结束了。刘夏如是告诉自己。   肚子一直疼,刘夏实在吃不下,勉强吃了几口就丢下了。   因为周末要组织一次活动,下午本来想找个地方再好好看看之前的PPT,谁知腹痛如影随形让他始终无法集中精神。   看来惩罚还真是重呢。   幸好五点的时候上了一次厕所,腹痛有所缓解,让他还能撑着再联系认识几个医生。   晚餐本想随便吃点就回家,奈何走到半路就腹痛难忍,只得强撑买了外卖提回家。   刚走到巷子口就看见严冬的车停在显眼的位置。但想上厕所的心让刘夏没工夫停留。   “夏!幸好你没吃。”严冬站在刘夏家楼下,手里也提着外卖盒,见刘夏回来,脸上抑制不住地高兴,“一起吃吧。”   “上来再说吧。”刘夏说着快步上楼。   严冬没发觉刘夏的异样,跟着上楼。他来的路上一直担心刘夏会把他拒之门外,结果刘夏什么也没说,让他简直喜出望外。   一进门,刘夏丢下外卖盒就往厕所跑去。   严冬关好门,找了张废纸垫在茶几上,把自己买的和刘夏买的食物都拿出来摆好。   刘夏腹痛的无以复加,却什么也拉不出来。在厕所里疼得满头是汗。   严冬等了半天,眼看着菜都要凉了,不觉有些担心,走过去敲了敲厕所的门,唤了刘夏一声。   刘夏听见严冬叫自己,只得忍着疼冲了厕所出去。   “怎么了?”严冬见刘夏脸色惨白,满头是汗,急得不行。   刘夏摇摇头,走到沙发上坐下。冲严冬微微一笑道:“吃饭吧。”   严冬皱着眉走过去,靠着刘夏坐下。   “怎么了?哪不舒服?”   依旧是摇头。刘夏拿起自己那盒饭,掰开一次性筷子开始吃。   刘夏这样,严冬怎么吃的下。   发烧了吗?严冬伸手摸摸刘夏的额头。没有。   “我没事,真的。”刘夏扭头看严冬。   “你是不是昨天没听我的话?”严冬突然明白了,担心变成了生气。   没来得及回答,一阵绞痛让刘夏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你家里药箱在哪里?”又没办法生气了。   刘夏疼得昏天黑地,也根本不想吃药,所以没有回答。   严冬站起来了。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刘夏扔下碗筷,歪倒在沙发上,任疼痛一阵阵来袭。   不知过了多久,刘夏感觉有人抱起了自己。他睁开眼睛,发现是严冬回来了。   严冬把刘夏放在床上才发现刘夏正盯着自己看。   “好点了么?”严冬问。   刘夏点头。   “还是要吃药的。”严冬说着转身又去客厅找水杯倒了水回来。   刘夏见到严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这么一大把花花绿绿的药片差点晕过去,而且居然不容他有半句质疑,必须全部吞下去。   严冬监督刘夏吃完药,又安抚了他半天,才去客厅吃掉已经冷了的饭。   吃完饭再回来看,刘夏已经睡着了。严冬不放心,就倚在床头陪着,后来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刘夏醒来是后半夜,睁眼看见严冬居然坐在床头睡着,一阵内疚,严冬又没做错什么,却要陪自己受罚。他伸手推醒他。   严冬揉揉眼睛,一边问刘夏怎么样一边舒展了一下腿脚。听刘夏说没事了,才算彻底放心。   但还记着刘夏晚上没吃饭,外卖还剩的有,但那个太油腻而且都冷了,刘夏不能吃。现在太晚,外面又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关键是这房子不能生火。严冬一时犯难,想来想去还是提议刘夏和他回家。   “算了,我一点也不饿。”刘夏道。   严冬皱眉,这几乎是百分之百刘夏的回答。   “我去便利店看看吧。”严冬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准备出门。   “不用了。”刘夏拉住严冬,似乎纠结了一下,道:“很晚了,休息吧,我真不饿。”   刘夏的声音甜甜的,暖暖的,似乎还带了一丝撒娇的味道。严冬一下子心里就被填满了。   “那我回去了。”严冬心里虽然不舍,但还是理智地说出这句话。   “就在这睡吧,你现在回去到家都天亮了。”刘夏说着打开柜子翻找。   严冬眼神亮了亮,心里惊喜万分。   和一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什么也不做,这在严冬的生命里是第一次。   似乎还不如回去呢。   严冬躺在床上无论如何睡不着。刘夏到是睡得很香。怕吵醒他,严冬连翻身都不敢。   睁着眼睛挨到天亮。昏昏沉沉起来上班,而且还是值夜班。严冬欲哭无泪。   真是让严冬终生难忘的一个夜班。   刘夏第二天起来肚子就没再疼了,腹泻还是有,不过已经不严重了,饮食注意一下,没几天也就全好了。这次的事到让他明白了以前为什么经常腹泻的原因。也让他学到了新的知识。他突然觉得做医生真是很好啊。   再隔天,两人一起去看了模仿游戏。   又过了几天又看舞台剧、音乐剧。   有个周末两人一时兴起居然跑去欢乐谷,和一群大学生挤在一起玩过山车,玩碰碰车,玩激流勇进,还玩的不亦乐乎。   这期间还帮刘夏搬了个家。   虽然严冬一再要求刘夏搬去他那里住,但刘夏说什么也不肯。他和严冬虽然越来越要好,但是他心里始终还是没办法把严冬当男朋友看待,如果搬去严冬家住,那又算怎么回事呢?   于是最终刘夏选了个离地铁站比较近的地方,当然在严冬的强烈建议下,也离严冬家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的距离。   住得近有住的近的好,两人出去玩可以一起出发,晚上回来的晚了,也可以一起回来,不用再特地送刘夏。但也有让刘夏叫苦不迭的地方,那就是他的饮食被严冬严格监管起来。只要严冬不值班,而刘夏也不用应酬,他就被要求每天晚上到严冬家吃饭。在严冬的监督下,刘夏已经不敢挑食,因为只要刘夏没有按严冬的要求吃完足够分量的食物,严冬就会毫不留情地“教育”他,起初刘夏还嘴犟,在受过一次教育以后,就变得乖起来。   这样,一个月晃眼就过去了。   刘夏拿到工资第一件事情就是还严冬钱,再就是交房租。   夏天即将结束。   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陈晓东,但刘夏心里已经没那么难过。他似乎已经隐隐地预见到自己终将忘记他。   也突然发现感情是不可靠的东西,而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严冬已经一个月没有去零点了。除了值班,他每天晚上都和刘夏待在一起,却没有一天感到厌烦。他自己都讶异居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么久。还是祝人谦打电话给他他才发现这一点。   但这次似乎不能不去了。八月底是严冬的生日。往年生日会都是在零点办的。今年自然不能破例。总不能真的见色忘友吧。而且祝人谦那句话刺激到他了。   祝人谦说:“你准备当一辈子鸵鸟吗?那个人可是几乎每天都来。躲的了初一可躲不过十五。”   那个人,自然是陈晓东。   严冬承认,这么久没去零点有避开陈晓东的意思。他不想刘夏和他见面。   即使刘夏天天和他腻在一起,即使刘夏已经不再如最初那般抗拒和自己上床,但他还是没有自信。   就是没由来的害怕。   这一点也不像他的性格。   但严冬也没有办法。   于是就确定了生日会的时间。周五晚上。   晚上刘夏照例在严冬家吃饭,严冬就把生日会的事情和刘夏说了,要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周五晚上空出来。   “生日啊?为什么不早点说?”刘夏咬着筷子,满脸为难。   严冬眉头一皱,不会那么刚好安排的其他事情吧。又有些懊恼,是该早点的,今天已经星期三了,但严冬直接忽略是自己天天玩得忘乎连生日都忘记了,彻底把责任推给祝人谦。   “事情倒是没有,只是时间这么紧,该给你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才好呢?”刘夏说完,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   严冬听刘夏说可以去,忍不住喜形于色:“人去就可以了,不需要礼物。”   “这怎么行?”刘夏露出讨好地笑容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严冬嘴角一弯,放下碗筷,眼神中藏着坏水,施施然问刘夏:“什么都可以吗?”   刘夏专注于排骨,想也没想就回答:“当然什么都可以。”   “那我要你。”   刘夏夹排骨的手停在半空中,抬起头啊了一声。待反应过来,脸立马红了一半。   “你说的,什么都可以,不许反悔。”严冬低头扒饭,掩饰窃喜的表情。   “这算什么礼物?”刘夏争辩。   “嗯……”严冬抬起头,假装沉思了一会儿,“我要你整晚都必须陪着我,整晚喔。”   刘夏又生气又害羞,但又偏偏是自己说“什么都可以”的。他扔下筷子,低头撅着嘴,不说话。   严冬见刘夏使起小性子,笑容更深。仍旧自顾自吃饭,不想立即就让步。   虽然现在刘夏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拒绝严冬,但每次还是躲躲闪闪,能逃掉就逃掉,严冬以为刘夏怕疼,于是愈发温柔,但刘夏依旧是逃。严冬又不愿意去外面找人。搞得他每次都要积好久才能发泄一次。忍得着实辛苦。现在刘夏自己挖坑,岂有不跳之理?   “好啦,会整晚陪着你就是了。”刘夏红着脸道。   严冬笑着拿起汤匙给刘夏盛汤,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把碗放到刘夏面前时又说:“我保证到时候也会整晚陪着你的。”   “才不要!”刘夏瞪着严冬,气得呼哧呼哧地喘气。   严冬笑眯眯地看了眼刘夏,见他是真的生气了,于是软下声音开始哄人:“好啦,快吃饭了。我开玩笑嘛。”说着夹了块排骨放进刘夏碗里。   刘夏又狠狠瞪了严冬一眼,拿起筷子继续吃排骨。   “说真的,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刘夏端起碗喝了口汤,道:“不了,我不习惯过生日。”   “哪有不过生日的?”严冬又露出坏笑,“怕我真的整晚都缠着你啊,放心,你不要我不会勉强的。”   刘夏又被堵的说不出话。   “1月15。”刘夏最后说。   “农历还是阳历?”   “阳历。”   严冬点点头,和刘夏安静地吃完的饭。   吃完饭,严冬趁刘夏洗碗,翻出日历开始研究如何才把年假和来年的春节假期挪到1月中旬一起休。那时候太冷,还是带刘夏去暖和一点的地方比较好。不知道他有没有护照,如果没有,他又不想办,海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碗都洗好了,我要回去了。”刘夏从厨房里出来。严冬还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盘算。   严冬扔下手机,走到刘夏身边,似笑非笑地摸着刘夏的头发说:“今晚可不可以先预支一部分生日礼物?”   刘夏低下头,向后退了一步,心想该找什么借口合适。   还没有想好,严冬已经把人拉进怀里……(后面自行脑补) 第14章 第十四章   星期五晚上,严冬和刘夏先去吃了个丰盛的晚餐,又在江边大道晃悠了半天才慢吞吞往海滨路去。要不是不想辜负哥们的一番心意,严冬都不想去了。   到零点已经十点了。一进去就看到乌压压一片全是人。刘夏顿时有点紧张,本能的往严冬身后躲。严冬捉住刘夏的手,低头在他耳边安慰道:“别怕,都是朋友。”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我们的寿星终于出现了。大家一起鼓掌欢迎我们的寿星!”舞台上祝人谦对着话筒大声喊着。等了一晚上也不见人,他差点以为严冬要放他鸽子。   整个零点一下子沸腾了,人群涌上来。刘夏还没见过零点这么有气氛。   “冬哥,生日快乐!”   “小冬,生日快乐啊。”   “冬子,又涨一岁了。”   生日祝福铺天盖地而来。   舞台上祝人谦深情地唱着改了词的大嘴巴的牵心的朋友。   严冬一边笑着和来人一一寒暄拥抱一边往吧台走。   刘夏也跟着簇拥的人群往前走。走到吧台附近才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奶油蛋糕。   严冬开心的笑着不停地说谢谢,又扭头朝舞台上正在唱歌的祝人谦打了一声唿哨。祝人谦也笑着扬起手。   接着,就有人把刀递给严冬。严冬笑着接过。这才发现刚才人群已经把他和刘夏冲散了,于是连忙拿眼睛搜寻。   舞台上祝人谦正好结束了最后一句。电子琴弹起经典生日歌的旋律。   严冬终于在角落发现刘夏,赶紧挤进人群准备把人拉过来。   刘夏一下子见这么多陌生人,本来就紧张,严冬忙着和别人打招呼,无暇顾及他,挤一挤的,不知怎么,就被挤到外围来了。刘夏望着人群中心的严冬,真的就像电视剧里自带出场光环的男主角一样。而自己呢,格格不入的样子。   他突然觉得想回去了。   这么多人,他应该不需要我陪着吧。   莫名的气馁。   严冬拉住他的时候,他的眼皮跳了一下,突然有些开心。   “夏!”   “夏。”   两个声音。   刘夏回过头去看。   两个月没见了。好像很久,又好像不久。   “夏,终于找到你了。”陈晓东明显有些激动,声音都是颤抖的。抓着刘夏的手也暗暗用力,似乎生怕他再消失不见。   刘夏呆呆地看着他,直到手臂吃痛才让他回过神,“那个……”刘夏舔了舔嘴唇开口。   “夏,过来一起切蛋糕。”严冬保持着微笑,声音也很温柔。   陈晓东这才发现站在刘夏身后的人,似乎刚才引起骚动的就是他,今天过生日的人。莫名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听见他居然亲昵地喊着夏的名字,心里顿时不爽。   “夏,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刘夏点点头,扭过头去对严冬说:“对不起,我可能要先走了。”说着往后退一步。   严冬看了眼陈晓东,又回头看了眼不明所以的人群,叹了口气,低声对刘夏说:“今天我过生日。”   “对不起,但是……改天补偿你。”刘夏说着推开严冬,真的转身走了。陈晓东看了眼严冬,追上刘夏。   “我说,我们的寿星到底切不切蛋糕啊,本大爷的耐心可是就要用完了啊。”祝人谦在台上大声喊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也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严冬最后看了一眼离去的两人,再转过头时,已经又露出了笑脸。嘴里嚷着马上切马上切,跑回人群中央。   刚才被严冬牵着走进来的男孩子大家都看见了。没办法,被严冬牵着进来,太惹眼了。论长相,是还不错,勉强配的上严冬,但零点好看的男孩子也不少。后来,要切蛋糕,严冬居然专门在人群里把他拉出来,大家也就了然这个男孩子在严冬心里的位置不一般。结果,这个男孩子居然敢不给严冬面子,跟别人跑了。   众人一时大气不敢出,严冬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这种情况铁定是要翻脸的,怎么都要让这个男孩和那个截人的人尝点教训。   没想到严冬居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脸又是笑嘻嘻的了。   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啊。众人长舒口气。   气氛似乎没受到刘夏离开的影响,严冬仍旧欢欢喜喜地许愿、切蛋糕,又把蛋糕分给众人。祝人谦唱完一曲生日快乐歌,也跳下舞台和严冬一起吃蛋糕。吃过蛋糕又喝酒,因为是严冬的生日,祝人谦作为零点的老板宣布所有的酒水全部免费。气氛一下子high到顶点。   一直闹到十二点,才陆续散场。   严冬却似乎还不想走。一个人坐在吧台,自斟自饮。   “还没喝够啊?”祝人谦夺过严冬的杯子,“你明天不用上班啊。”   严冬又把杯子抢回来,仍旧是喝。   “我说,我特地给你留了几个干净的孩子,你随便挑一两个吧。”祝人谦见严冬这颓废的模样,突然有点心疼。   爱情果然是可怕的东西。   严冬讪笑一声,放下杯子,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祝人谦说:“我回去了。”说着要站起来。   祝人谦拉住他,道:“小冬,我以为你已经活明白了,现在才发现你就是个傻瓜。”   严冬似乎有些醉了,眼神里藏不住的落寞,冲祝人谦干笑两声,点头说:“你说的对。”   “原来我说不要为一个树放弃一片森林看来是我说错了。因为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傻。居然跑去追求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   严冬眼神暗了暗。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个孩子根本不喜欢你。我都看出来了,你会看不出来?”   “我要回去了。”严冬放下杯子,推开祝人谦站起来,脚步却不稳,一个趔趄,还好被祝人谦扶住。   “他就那么好?比零点全部人都好?”祝人谦觉得严冬已经无药可救。   “爱情是不讲道理的,只有当你爱了你才会明白。”严冬说着又推开祝人谦,深一脚浅一脚朝门口走。   祝人谦叹口气,把人拉回来,扔进给他准备好的房间。   刘夏和陈晓东出门以后,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好。陈晓东说要带他回家。刘夏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去那里,他这两个月的努力不就都付诸东流了吗?   陈晓东没办法,只能依着刘夏。最后去了江边大道。   “夏,看到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陈晓东牵着刘夏的手慢慢地走,天气很热,两个人都出了很多汗。   “你不知道,你刚消失那几天,我都要疯了,问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打到你卡上的钱又一分没动。我好怕,怕你想不开。每天都要看看有没有自杀的新闻,又不敢看,逼着自己看,看到没有,心里又高兴又不高兴。现在想来,那时候都要神经了。”   刘夏听着陈晓东娓娓道来,心里满是内疚、难过和心疼。   “一开始很担心后来也生你的气甚至恨你这么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但我现在明白你那时候的做法是对的。谢谢你没有给我机会伤你更深。”陈晓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刘夏,“夏,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刘夏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该说对不起。是我怕了,我退缩了。”刘夏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陈晓东,“我想过回去找你,但是又不敢。你不要恨我。”   “傻瓜,我怎么会恨你。”陈晓东伸手把刘夏搂进怀里。刘夏也回抱着陈晓东。   抱了好久好久。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看。   “夏,我准备回安林市了。再不回来了。” 陈晓东伸手替刘夏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   “什么时候走?”刘夏抬头看着陈晓东。   “下个星期。”陈晓东松开刘夏,又牵起他的手朝前走。   刘夏乖乖地跟在后面。   “幸好今天找到你,不然我可能会遗憾一辈子。”   “晓东,你一定要幸福。”   陈晓东定住脚步。背影突然剧烈的起伏。   “晓东……”刘夏走上前面对陈晓东。   陈晓东慌忙擦擦眼泪,道:“你也是,你一定要幸福。如果……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第一时间找我。”   刘夏很少看陈晓东哭。印象里还是第一次。   以前都是他哭鼻子,陈晓东哄他的。   刘夏伸手帮陈晓东擦眼泪。陈晓东哭得更凶,鼻涕眼泪横流。   两个人又沿着江边走了一会儿。   陈晓东注意到刚才在零点的那个过生日的男孩,便开口打听。   刘夏讲了半天,陈晓东才想起原来是那个不良医生。   没想到分开两个月他们的关系竟然变的这么好,又不禁怀疑是不是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联系了。陈晓东心里闪过一丝酸涩,但又立即打消这个念头。现在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干涉刘夏呢?况且他有人照顾是一件好事。于是大度地祝福刘夏。   边走边东拉西扯,就是谁都不愿意先说再见。   直到凌晨,两人都累得再也走不动,陈晓东才送刘夏回家。   周末,刘夏两天都不用上班。早上比平常多睡了一会儿,九点半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想到昨晚没陪严冬过生日,于是赶紧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没有人说话。   “喂?严冬?”刘夏以为手机故障了。   “什么事?”严冬的声音听起来冷漠而疏离。   “就想跟你道个歉,昨天晚上提前走了。”   “嗯,知道了,没什么事挂了,我在查房。”依旧是冷淡的语气。   刘夏悻悻地挂掉电话。心知严冬生气了。   做了大扫除又看了会儿书,转眼就到十一点多。刘夏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吃饭。门铃却响起来。   打开门就是严冬站在门口。皱着眉头,虽然今天他戴了眼镜,但看起来一点都不斯文,反而像是来打架的。   “你下班了?”刘夏怯怯地问。   “对。”严冬径直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眉头一直没松开。   “你吃饭了吗?我正准备出去吃,要不要一起?”刘夏站在门口问。   “过来坐下,我有话问你。”严冬的语气毋庸置疑。   刘夏只得关好门,乖乖坐在严冬身边。   “昨天你和他出去干嘛了?”   “没干嘛,就聊聊天。”刘夏觉得不对,干嘛自己非要向他汇报。   “就只聊天?”   “晓东他离开树理市了,我和他道了别。”   严冬听到刘夏说晓东,眉头皱的更深。“他也叫小冬……”   “不是的,是春眠不觉晓的晓,东西南北的东。”刘夏解释道。   严冬似乎更不高兴了,半天没说话。   刘夏也不敢惹他,只能乖乖待着。   “你中午准备吃什么?”严冬突然换了话题,但语气一点没缓和。   “面。你想吃别的,我们可以吃别的。”   “你去买两份回来。我在家等你。”   “一起去吧。”   “外面太热了,我昨天酒喝多了,头疼。”   “那,要不吃稀饭吧,我还有点米。”刘夏说着站起来快步走去厨房。   “还有的,还有点青菜,不过没有肉,你觉得行吗?”刘夏站在厨房门口问。   严冬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方案。   刘夏于是又钻进厨房,乒乒乓乓的忙起来。总是吃严冬煮的饭,他早就过意不去了,奈何自己厨艺见不得人,今天总算有机会给严冬煮个饭了。刘夏格外卖力。   “你和他真的只是聊天而已吗?”严冬的声音突然幽幽的从门口传来。   “嗯。”刘夏正在淘米,头也不回地回答。   “那你这算是彻底和他划清界限了?”   刘夏手上顿了一下,又立即把淘米水倒掉。“是。”他说。   “稀饭该加多少水合适?”刘夏转过身,把锅端到严冬面前。   “夏,你是不是还爱着他?”严冬根本不看锅里有多少水,直直地看着刘夏。   刘夏低下头,咬着嘴唇。   “没有。只是道别而已。”刘夏的声音轻轻的。   又过了好久。严冬伸手接过装米的锅,道:“你去客厅坐着等吧,我来煮。”   “我会煮的。”刘夏不肯。   “水都不知道该添多少叫会煮?”严冬挑眉,虽仍然没有笑容,但语气已经缓和下来。   哑口无言。   于是又变成吃现成的。   严冬吃过饭说要睡一下,然后就直接躺到刘夏的床上。   刘夏敢怒不敢言,只能坐在客厅看书。谁知那个人居然一觉就睡到五点。   起来以后,张嘴又是要吃的。   “你不是说总吃我做的饭过意不去嘛,那你就该自觉准备啊。”   又是说的刘夏哑口无言。   最后两人出去吃的。因为严冬要上夜班,现做已经来不及了。   送严冬去上班,刘夏慢慢往家走。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陈晓东站在那里。满头都是汗,身上的T恤已经湿了一大块,手里还拿着很大一个包裹。   昨晚太黑没注意,今天一看,刘夏就发现陈晓东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脸上的神情多了份稳重。   两人默默地上楼,默默地开门。直到坐下来,陈晓东才把包裹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是一份房契,一枚戒指还有一个相册。   “那个房子本来准备卖掉的,但想了想还是直接留给你比较好,你愿意卖也好,想继续住也可以。”陈晓东把房契转让的手续一一拿给刘夏看,告诉他接下来怎么办手续。   刘夏不肯听也不肯要。   “那房子本来就有你一半,我根本不需要这套房子,你拿着他我才能放心走。”似乎经过一天一夜,陈晓东已经冷静下来,说话的语气很平静。   “戒指……你走的时候忘记拿了,如果你不想要,等我走了再扔掉。相册也是……我没办法保存了,如果你不想要,就扔了吧。”说完这些,陈晓东像泄了气的皮球,倚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不再说话。   刘夏拿起戒指摩挲,眼泪就已经忍不住了,再拿起相册的时候就只能不停的擦眼睛才能看清。   “夏,我能不能再要你一次。”陈晓东静静地问。   刘夏泪眼婆娑,放下相册,转身扑进陈晓东的怀里。   “晓东……”不要走……   刘夏说不出剩下的句子,只能哭。   (脑补时间)   (脑补时间)   也许是因为分别在即,尽管已经精疲力尽,但两人都舍不得睡,依偎着说话。   “你回去以后会和沈婷结婚吗?”这是刘夏昨天就想问而一直没问出口的问题。   陈晓东没想到刘夏这么直接,纠结了一下,嗯了一声。   “你要对她好,比对我还好。”刘夏摆弄着陈晓东的手指,若无其事的说。   “说什么呢你。”陈晓东声音颤抖,捉住刘夏乱动的双手,把人搂紧。   刘夏推开陈晓东,仰起脸一本正经道:“答应我,你一定要对她好。”   陈晓东又哭了,五官皱成一团,点点头。   刘夏露出欣慰的笑,低头抱紧陈晓东。   (脑补时间)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两人几乎天亮才沉沉睡去。反正刘夏不用上班,索性继续补眠。   陈晓东九点的时候接到沈婷的电话,说让陈晓东来汽车站接她。陈晓东只能爬起来,刘夏本来也准备起来,但陈晓东让他别管继续睡,刘夏正好没勇气面对分别,于是就选择继续睡了。陈晓东收拾好东西最后抱了抱刘夏,开门走了。   刘夏躺在床上听着关门声,心也彻底空了。抓起还带着陈晓东体温的被子,上面充满了陈晓东的气味,刘夏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不过实在太疲倦了,所以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一直到中午才被敲门声吵醒。   刘夏睡得迷迷糊糊,被叫醒心里老大不愿意。带着起床气爬起来,瞬间袭来的疼痛让他瞌睡醒了大半。   敲门声一阵急过一阵。刘夏趴在床上适应了一下,勉强扶着腰挪去开门。见到是严冬,而且竟然难得地戴着眼镜,刘夏心里莫名腾起一阵紧张。他吞了口口水,嘴里说着进来,自己则尽量姿势正常地走进卧室穿衣服。   “还没起床?”严冬踱步进来,俨然家长训斥赖床的儿子的架势,转脸却发现刘夏的异样,于是又皱眉问:“怎么了?”语气比刚才还严厉几分。   “没什么。”刘夏讪笑着说。   “不舒服吗?”严冬语气一下子软和下来,三两步走到刘夏身边温柔地抱住他。   “没有。”刘夏立即推开他,独自走进卧室。三两下穿好衣服出去,就见到严冬坐在沙发上。和刚才关切的神情不同,此刻他面露杀气。   刘夏走近,发现他正在翻看他和陈晓东的相册。刘夏一把夺过,合着桌上的房契、戒指一起收进昨晚陈晓东带来的牛皮口袋里。   “他昨晚来了?在这儿过的夜?”严冬语气还保持着风度。但看刘夏宝贝似地收起相册,胸口一阵痛过一阵,看到还有一枚戒指的时候,更是让他彻底脱力。   刘夏不回答。只把东西收好,然后转身准备拿进卧室。   严冬蹭地站起来,抓紧刘夏的胳膊,表情凶神恶煞:“你不是说不爱他了吗?不爱了还和他上床?”   刘夏挣脱严冬的束缚,道:“晓东今天就要走了,我们就是想好好道个别。”   “分手炮?都分手了还来纠缠不清,把相册留给你是什么意思?让你不要忘了他?好随时回来找你打免费的炮?对,”严冬抢过刘夏怀里的口袋,扬了扬,“还把约炮的地方都准备好了。”说着把口袋粗鲁地扔到地上。   “晓东没你说的那么龌龊!”刘夏火冒三丈,推了一把严冬,蹲下去捡起散落的东西。   “我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严冬看着蹲在地上的人,爱恨交加,恨不得掐死他,咬牙切齿地说:“他不龌龊,那你呢,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送你一套房子又把以前的照片戒指拿出来,你就感动了?就又回头了?”   “你自己天天在零点鬼混,有什么资格说我?”刘夏站起来,怒目而视。   “什么?我天天在零点鬼混?”严冬怒极反笑,一把捏紧刘夏的下巴,表情像准备把刘夏掐死。   刘夏拼命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他的脸色逐渐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的惨白。   最终严冬还是松了手,狠狠地把刘夏推出去。刘夏撞到茶几上,然后跌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真的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严冬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夺门而出。   严冬走后,刘夏坐在地上又缓了半天才缓过来。重新收拾好散落一地的东西,拿进卧室的柜子里。理智也逐渐回笼,心知刚才说话有些失分寸。刘夏正想着晚一点等他们都冷静冷静再给严冬打个电话,专属味道的铃声响起来。   这样真的好吗?刘夏站在祥记餐厅的门口又犹豫了。刚才陈晓东打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沈婷也要来。她会相信他和晓东只是好兄弟?还是说是故意来宣战的?   刘夏心里琢磨不透,肚子突然疼起来,赶忙跑进餐厅里的厕所。明明昨天晚上有好好清洁,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拉肚子了,不过好在没有上次那么严重。从厕所出来,刘夏就看见陈晓东站在门口正在找他,臂弯里还挽着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亲密的依偎在陈晓东怀里。画面无比和谐。   他们果然很般配。刘夏心里想着,让自己面上做出高兴的表情,朝他们走去。   整顿饭吃的意外平静。沈婷天真烂漫,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对刘夏很照顾,每次和陈晓东说话都会问问他的意见,使他不会太尴尬。和陈晓东的互动也始终默契十足,外人一看就知道是恩爱夫妻。听说她家里还是安林市有名的地产大亨,对陈晓东的事业肯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晓东找了个很好的女朋友。刘夏心里安慰自己。   吃过饭,陈晓东和沈婷就要开车回安林市了。陈晓东的行李下午的时候也已经联系搬家公司运走。这一去就是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沈婷提议先送刘夏回家再走也不迟。   刘夏果断拒绝了。   “我还要去零点。”刘夏说。也不算借口,他该去跟严冬解释解释。   陈晓东知道刘夏虽然表面没什么,但看见自己和沈婷这么亲密心里肯定不舒服,于是没有勉强。招手帮刘夏拦了辆出租车。   明知极可能是永别,却连一句珍重也不能好好说出口。   目送着刘夏远去,陈晓东心里一阵阵泛起酸涩。但也只能藏起所有思绪,牵着沈婷缓缓往停车场去。   严冬突然从零点消失,整整一个月没有现身,据说是找到真爱,改邪归正了。众人既羡慕又惋惜,这么一个温柔体贴又风度翩翩的攻,就要变成某一个人的专属了,那个人还真是好命啊。没想到叹息只持续了一个月,重新回来的严冬比以前过犹不及,更风流更会玩。   此刻他坐在吧台,左拥右抱,全是零点一等一的帅哥,简直羡煞旁人。在零点除了祝人谦,也就严冬有这个魅力能随时随地一呼百应。   刘夏走进零点,发现严冬坐在吧台,本来挺高兴的,走进近才觉出不对,原来他怀里还抱着两个人。转身已经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有事么?没事就闪开,我很忙。”严冬的语气极度不耐烦,说完却笑着低下头在一个男孩子耳边悄声说着什么,那个男孩子抬头看了看刘夏,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真的吗?”那个男孩笑着说。   “骗你是小狗。”严冬痞笑着说。   “你本来就是小狗啊。”男孩用手指戳着严冬的胸口。   严冬捉住他的手指,笑闹着:“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刘夏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很可笑。干嘛自作多情?有什么可道歉呢?仔细想想他和严冬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吧。他又没答应过要和他交往。   于是不再看他们秀恩爱——今天他看得已经够多了。刘夏默默转身朝酒吧深处走去。   喝了几杯,有些微醉,刘夏靠在沙发上听K唱歌,他心里觉得很空,但却没有泪。疲倦一阵阵来袭,于是索性闭上眼睛。   “可以坐吗?”   刘夏半睡半醒间听见有人说话,缓缓睁开眼睛。看见K居然站在自己面前,受宠若惊地坐起来,叠声说着可以。   “小冬也真是的,只顾自己玩得高兴。”祝人谦在刘夏身边坐下。   今天下午严冬突然杀气腾腾地出现在吧台,祝人谦本来准备上前关心一下。结果还没等他开口,那家伙已经自己去找帅哥泻火了,而且虽然隐隐有些不对,但整个人又骚又浪,比以前过犹不及。老实说他到是乐于见到这种情况。毕竟严冬之前陷得太深了,而刘夏又显然心里有别人,严冬能及时抽身,绝对是件好事。   “k你和严冬关系很好吗?”刘夏望着远处的严冬问。   “嗯,五年前我们交往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发现彼此不合适所以就分开了,然后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啦。而且后来零点出了点事也都是小冬帮我的搞定的。所以我们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喔。”祝人谦一边顺着刘夏的目光看过去一边轻描淡写地回答。   刘夏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赶紧喝口酒压惊,半晌才道:“那严冬是在下面吗?”   “那家伙怎么可能在下面!”祝人谦想起前段时间被强上的事情就一肚子气。“难道你们一起的时候是他在下面吗?”   刘夏脸一下子就红了,幸好光线差,看不清。“没有……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刘夏解释。   祝人谦了然地点点头,不再说话,端着酒杯一口一口地喝。   刘夏虽然很喜欢祝人谦唱歌没错,但总归是陌生人,对于陌生人,他从来没有技能畅聊,即使工作这么多年也没解决这个问题。所以祝人谦一闭口,刘夏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也继续坐着听歌喝酒,四处乱瞅了一通还是被吧台边的严冬吸引了目光。他真的很耀眼呢。刘夏心里突然充满羡慕。   “k,要怎么做才可以像严冬那样呢……”刘夏忍不住问出口。   “哪样?像他那么有魅力吗?那个大概是天生的吧,我有时候也蛮羡慕他的。”祝人谦看着吧台边笑得开心的严冬,感慨道。   “你也很有魅力啊……”刘夏扭头望着祝人谦,真诚地道。   “是吗?你这么觉得?”祝人谦似乎很高兴。   “当然,正常人都会这么觉得吧。”刘夏点点头到。见到祝人谦露出孩子得到糖果般高兴的表情还是有点讶异的,他本以为像祝人谦这样的人应该听惯了恭维,已经免疫了。但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于是想了想又开口道:“k,我是想问,要怎么才能像严冬那样每天都很快乐,可以见一个爱一个。”   祝人谦楞了楞,似乎没听清刘夏的问话。   刘夏正想重复一遍,祝人谦却笑着摸摸刘夏的脸颊,道:“这个很简单啊。只要不要随随便便付出真心就好了。”   “不真心又怎么能在一起?”刘夏轻轻皱起眉头,满脸不解。   祝人谦看到刘夏软萌的模样,心里竟不住软下来。也突然明白严冬为什么会招架不住。真的挺可爱的。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只要爽到就好啦,别的不要太认真。明白了吗?”祝人谦喝了口酒让自己镇定。   刘夏摇摇头,靠在沙发上叹气。   “我说,你这样死脑筋可不行,很容易受伤的呦。”祝人谦觑了他一眼。   刘夏沮丧地低下头。他还是不明白。   “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祝人谦用手指戳了一下刘夏的脑袋。“这样吧,我今天晚上给你言传身教。”   刘夏的疑惑更深。言传身教?   后来,祝人谦用身体力行向刘夏解释了什么叫言传身教。刘夏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耐不住祝人谦的偶像魅力,加之他确实想成为像严冬一样的人,所以也就从了。   事情又是有一就有二。刘夏连着几晚都是睡在零点的。虽然爽是爽了,但爽完之后总没由来地空虚。就像毒品,饮鸩止渴,只会死得更快。   也许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刘夏最后悟出这个道理。于是胆子越来越大,跑去找人搭讪,有一天竟和陌生人来了一次一夜情。 第16章 第十六章   “小冬,那个刘夏你是不是不要了?”周五的下午,酒吧还没到热闹的时候,祝人谦也懒得去唱歌,光坐着和严冬在吧台喝酒聊天。   严冬喝了一口酒,并不说话。   “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可收下了。”祝人谦狡黠地笑道。   “你不是已经玩得很高兴了么。干嘛还装模作样问我意见?”严冬放下酒杯,觑了祝人谦一眼。   祝人谦讪笑着帮严冬倒酒,道:“今晚要不要一起玩?”   “玩什么?”   祝人谦眨眨眼,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已经和刘夏说好今晚玩点刺激的,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无聊。”严冬瞪了祝人谦一眼。   “玩嘛,你以前也玩过啊。”祝人谦怂恿着。   “我劝你小心点,那家伙身体差得不得了,小心玩出人命。”严冬说着站起来说了再见。   那之后,严冬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就像遇到刘夏只不过是个不痛不痒的插曲,插曲结束,然后回到主旋律。唯有偶然的午夜梦回或者值班渴睡而不能的时候会怀念起那家伙在怀里撒娇的模样。但也只是偶尔。   而刘夏受到祝人谦的□□也并没有开窍多少。不过玩倒是比以前玩得开了,而且跟着祝人谦倒是见了不少世面。   就这样,又过去不少日子。   这天,祝人谦一个人在吧台喝酒,严冬凑上来搭话。   “最近怎么没有看见那家伙?”严冬问。   “谁?刘夏?他生病了啦。”祝人谦喝着酒,脑袋随着音乐节拍摆动。   严冬脸色有一瞬间的慌张,转眼又神色如常,朝酒保招招手,继续冷冷地问:“你终于把他折腾坏了?”   “阑尾炎,医生说因为拖太久了,好像有点严重,都住院一个星期了。”祝人谦白了严冬一眼。   严冬点点头:“他向来这么蠢。”   祝人谦看了严冬一眼,突然正色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他的,突然说要走,还真挺舍不得。大概以后都很难遇到这么可爱的小受了。”   严冬放下酒杯,皱起眉头问:“他要去哪里?”   “不知道,只说要离开树理。”   严冬站起来要走。   祝人谦在后面叫住他:“他今天已经出院了,现在应该在家里。”   严冬道谢,飞奔而去。一路开车到刘夏的住处,上楼敲门,却始终没有回应。严冬心急如焚,喊着刘夏的名字。仍然没人开门。摸出手机拨号。   “你在哪?”严冬对着手机大喊。   “我……我在家呢。” 也许是被严冬的气势吓住,对方的声音怯怯地。   “在家?那我在门口,你快点给我开门。”严冬气急败坏。   刘夏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噢,我在原来的家里。建设路这边。”   “你跑那去干什么?赶紧给我回来。”严冬听刘夏说在他和陈晓东的家里,气不打一处来。   刘夏应了一声。电话里响起窸窸窣窣地声音。   “等一下,你在那老实待着,我过来接你。”严冬说着合上电话快步下楼。   刘夏本来是准备回来整理一下东西,正当他东看看西看看的时候,严冬的电话打进来。   他已经好久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了,而且一上来就是莫名地冲自己发火。刘夏摸不着头脑,只能一一应着。   在小区门口等了老半天,严冬才终于开着车出现。刘夏迎上去,对方却是连车都没下,只是打开副驾的门,命令刘夏上车。待刘夏好不容易爬上来,又是立即发动油门。   “伤口拆线了么?”严冬开着车,状似无意地问。   刘夏有些意外,旋即又了然——一定是祝人谦告诉他的,于是轻声回答:“还没。”   “这几天伤口不要沾水,也不能剧烈活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叫我帮你。”语气严肃而认真。   刘夏点点头:“谢谢你。”   “房子准备卖掉么?”   “不。”刘夏本来的确准备把房子卖掉,结果刚才一走进去却又舍不得了。这房子已经是他和陈晓东在一起的最后的回忆了。还是留下来吧。   “准备什么时候走?”   刘夏楞了一下,没想到祝人谦连这个都告诉他。“等痊愈吧,现在走路伤口还有点疼,也搬不了重的东西。”   “准备去哪里?”严冬一副质问的口气。   刘夏本来准备怼回去,关你什么事呢?但话在嘴边又说不出口,于是选择沉默。   “去安林市找陈晓东么?”   “不是……”   他倒是想去找,但是已经回不去了啊。   “那你要去哪里?”严冬貌似随口一问,但又是不问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   “准备先四处走走,我还有点存款,暂时可以不急着工作。”   “你那点存款?别不小心花完还得让我去救你。”严冬哂笑道。   “不会的。”   “是不会花完还是不会让我去救你?”   “都不会。”   接下来就一直沉默到开回刘夏的住处。   “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要走了,该和你道个别。”   刘夏再次道谢,默默转身上楼。严冬没有说话,看着刘夏远去的背影消失不见,自己也转身离开。   上楼的时候牵扯伤口,刘夏龇牙咧嘴的挪着步子。好容易才上楼开门。   拿起杯子倒水喝。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可不可以不要走?   刘夏把手机扔到一边。不想理会。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电话。   “短信看到没有?”   “没有,刚才在换衣服。”刘夏放下水杯,找了个借口。   “别走了。你完全不会照顾自己,你要去了陌生的地方,一个人也不认识,生病也没人照顾你。何况现在工作不好找,医药代表你好不容易上手,又做的不错。”   “我以后不准备做销售了,我觉得其实不该勉强自己做不适合的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让我照顾你吧,让我养你。”   刘夏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挂断电话。   绝不会再上那家伙的当了。他想要对谁好就可以对谁好,但一旦不想,那也是立即就会变脸的。不可以相信他说的话。   男人是下半身动物。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别走了。”打开门,严冬的第一句话仍是这个。   “我留下来干嘛呢?这城市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刘夏说着想关门,被严冬一把按住。   “还有我啊。”严冬上前一步,从门缝中挤进来。   “算了吧,严冬。”刘夏说着想把严冬推出去。   “不,留下来,我不让你走。”严冬不容刘夏反抗,一把把人揽进怀里,低头开始亲吻。嘴里还不住喃呢着留下来。   (脑补时间)   虽然很久没在一起,但身体还是记住了彼此。   刘夏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很快就沉沉睡去。严冬帮他清洗干净,又去24小时药店买了消□□水和棉签还有纱布,把伤口换好药,才重新躺下来。   第二天早上,刘夏一睁眼就闻到鱼汤的香气。弄得他差点以为在做梦。   推开卧室的门,训着香味找到在厨房忙碌的严冬。   “你不用上班么?”刘夏问,刚才他起来看了时间,已经十点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我请假了。”严冬拿汤匙舀了一口鱼汤尝味道,“反正我有好多年假,正好休掉。”又从柜子里拿出碗,洗干净,盛起鱼汤。   “医生也可以休假么?那你的病人怎么办?”   “什么话?医生也是人!”严冬用汤匙敲着锅边,语气突然气愤。   刘夏见严冬发脾气,本能噤声。   严冬松了松眉头,把汤碗端到刘夏面前,“在你答应我不走之前,我就一直赖着你。”   刘夏有些为难的低下头,并不伸手接碗。   严冬叹口气,把碗放到灶台上,转身抱住刘夏。   刘夏推他。   “夏,我错了。” 严冬死死搂着他,“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会好好珍惜你。”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只要爽到就好了,别的不要太认真。”刘夏终是推开他,转身逃到客厅。   严冬跟上来。“祝人谦告诉你的对不对?你不要听他的。”   “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悟到的。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么傻了。”刘夏站在门口,准备下逐客令。   严冬看刘夏一脸倔强,忍不住叹口气,想到他有伤口不能久站,伸手准备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刘夏自然是不从。两人就站在门口拉扯一阵。   “夏,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我太气你就知道喜欢那个陈晓东,所以才忍不住想气气你,希望你也能看见我。”严冬眼神暗了暗,“我不该那样的,我明明答应会给你时间忘记他。我真的错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不会这样。”   “事实证明,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晓东了。”   “没关系,多久我都愿意等。如果你想一辈子记着也没关系。我不介意。”严冬握紧刘夏的手,“我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没有意义的。你很快就会厌倦我的。”   “不会的。”严冬把人拉近,“答应我,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改。”   刘夏抬头望着严冬眼睛,终是点点头。   严冬高兴地抱起他。“夏,我爱你啊。”   (脑补时间)   (脑补时间)   顺便说一句,鱼汤很好喝。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